周呈抱着被子,像只鸵鸟一样埋进去不敢面对现实,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想江栈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了,瓮声瓮气地“嗯”了声,等晋晔从卧室一出去,他就整个人摊在了床铺上,盯着天花板惨白的墙壁做出一个绝望的表情——
他,怎么,能,起反应啊啊啊啊啊!
晋晔不会觉得他满脑袋都是那个那个吧?
天啊,他神圣的爱情之路就要被这一下莫名其妙的“起立”玷污了吗?!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一边想没有人会谈一场柏拉图,一边想不柏拉图也不是随时发情啊!还有外人在呢!
可晋晔刚刚抱着他时温热的气息和插在他头发间指肚的触感不断在他乱糟糟的思绪里穿插而过,他不仅没办法冷静下来,心猿意马的程度还越来越严重了。
等了一会儿,周呈苦着脸从床上也爬了起来,觉得还是去洗个冷水澡好了。
然而他刚走到卧室门口,卧室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晋晔从外面走进来,周呈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姿势不太雅观,他又赶紧趴回了床上,搂着一只枕头说:“我,我就是……”
他想说是自己最近都没自我释放才导致今天的窘态,可说出口更尴尬,后半截话吞了回去,声音小了点:“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可晋晔却拉住了他的手,曲腿坐在床上,安抚他:“江栈看不到,我刚刚都帮你挡住了。”
还不如不说,周呈脸一下子更红了。
可晋晔又抱住了他,这回没有江栈在场,晋晔不用考虑镜头了,更闲适和自然,低声问:“怎么啦?刚刚那么委屈,不乐意江栈看见我抱你么?”
他说的是最一开始那几个镜头的时候,然而周呈现在已经完全记不得了,茫然地说:“没有啊……我是不是表现不好,拍得不好看?”
“没有,很好看。”晋晔亲了亲他的眼睛,但总觉得自己没看错,忍不住又确认道,“真的没委屈?江栈让你趴在我腿上的时候,我差点喊停不拍了。”
提起具体的姿势,周呈因为难堪而发懵的脑袋才终于有了点理智,抓住晋晔的手指握在手心,小声说:“他问我咱们起床一块讨论吃什么我是什么心情,可是你从来没留宿过,我哪里知道。”
他声音不大,嘟嘟囔囔,还没意识到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比刚刚有外人在的时候要暧昧许多,小声嫌弃:“都是摆拍,假的。”
晋晔没忍住莞尔,捏着周呈耳垂问:“你想要真的吗?”
周呈因为不好意思四处乱飘的眼神和胡乱绕着玩他头发的动作都顿住了,回望住晋晔,发出了自己的邀请:“你要搬过来住吗?我其实给你准备好被子了。”
缠绕杂乱的被子、乱扔在床上的枕头、彼此交缠的身体、贴近时传递在彼此之间的体温,一切场景都在晋晔的脑袋里,大约是真诚的力量使然,周呈贴住他的地方变化分明,可眼神却清澈见底,明晃晃地盛着“喜欢”两个字。
晋晔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挪动身体换了个姿势,才问:“你知道要我住过来是什么意思吗?”
同居邀请已经发出了,更臊人的话周呈有点说不出口,索性直接伸出手抱住了晋晔的脖子,腹部用力微微抬起上半身,闭着眼睛亲在了晋晔的唇角上。
忍了一个下午,晋晔快要百忍成金,在周呈主动贴上来的这一刻前功尽弃,他很快化被动为主动,将周呈微微抬起的上半身又重新压回了柔软的床榻之间。
夕阳余晖也臊了,飞快躲进窗帘后面,让整件屋子的光线昏暗下来。
大床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黑暗中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交叠在一块儿,直到天色完全浸入了墨色,才响起“啪”的一声,是晋晔摁到床头的开关,打开了卧室的灯。
柔光灯的灯晕一瞬铺散在卧室里,将被晋晔抱在怀里那个人照得分明——脸色通红,脚趾紧绷,骨肉匀称的腰弹起又落下,胸口半隐在睡衣衣襟之下起起伏伏。
周呈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分泌了太多多巴胺。
半晌,回过味儿来,挣扎着去拿床头柜上的纸抽盒。
刚刚那一会儿他完全失去时间的概念,只知道天原来亮着,现在完全黑了,可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光瞟见晋晔手上沾着一点,将纸巾盒递过去,说:“你擦一下。”
晋晔接了,张口说话的时候气息也有一些不稳:“现在还想让我住过来吗?”
之前他老是反应迟钝,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秒懂了晋晔的言外之意,可他为什么不想,浅尝辄止格外诱人,他才尝到了一点糖果表皮的糖渣,夹心里的甜味儿还没尝到呢,为什么会不愿意?
“行吗?”周呈又祸害了几张纸巾:“我也给你弄。”
晋晔沉默着,前五秒的时间想到的是赵一展,其中一秒想的是真是这个月就搬到了隔壁,四秒想的是他房间会不会存留有之前调研用的润滑剂,而后几秒钟他看了看周呈胸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问周呈:“你明天什么安排?”
“还不知道。”周呈手里攥着两个大纸巾球,主卧的垃圾桶摆在门口角落,离得远,没法儿扔,“你明天加班,我可能要独守空房吧。”
什么词儿都敢乱用,晋晔伸手接过那两个罪恶的纸球,下床穿拖鞋,说:“走了,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