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起来。
连相思无声的眼神让江小城动动胳膊、头顶着地面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等着全身剧烈的痛楚消散才颤颤巍巍的动动腿,摇摇欲坠的站在操场上那顶荆棘玫瑰之上。
连承佑没有站起来,他和江小城一人一脚最后的拼杀,江小城站起来了而他没有。
江小城慢慢扬起小脸,沾着坑坑洼洼的泥巴,沾着自己和连承佑的血。任由远处的风吹干脸上的眼泪,呆了很久。
连承佑全身上下也是伤,虽然比江小城受的伤少了不知道多少可他最后却没有站起来。
最后,当连相思找人把连承佑带走,江小城看到连承佑嘴角笑得多么开心。可他浓密的睫毛微抖,一双凤眼紧闭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梦,是不是梦到了未曾去过无生巷的生活?是不是梦到了母亲和父亲,是不是又梦到了和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
江小城在连承佑被带走的一瞬间也倒了下去,她左臂的脱臼本应该让她第一时间放弃。
练承佑并非站不起来,而是不想站起来。
连承佑和江小城一起被送到了安佑医院。
那天操场雨日一战让城田的所有学生讨论,所有人疑问的是最后究竟是谁赢了。说江小城赢得,理由是最后江小城站起来了连承佑没有站起来。说连承佑赢得,理由是江小城受的伤比连承佑多。最后连承佑倒下,是江小城的运气所在。
不过自那日,所有人都看到了江小城的成长。他们知道,赤色城的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绝不是运气的成分。
躺在安佑医院的床上,青木岚给江小城处理了左臂的脱臼,又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完毕后,江小城像一个木乃伊一样全身都是纱布。
所有人都没有提起那天的那场战斗,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把胜负藏在心里,他们此时已经不觉得胜负的重要性了。
在快要出院的时候江小城去见了连承佑,连承佑的伤要比江小城少的多,至少看上去没有江小城的这些伤口吓人,只是俊朗的脸庞更加痩削。
他穿着白色的病服,脸上贴着一块纱包,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倒是眼角多了一种苍茫。
“对于你来说,城田到底是什么。”江小城问。
连承佑定定的看着她,莫名的笑了:“可以说是生命中出现的玩具。”
玩具……
这样冷酷的回答,果然是连承佑。
江小城又问:“季戈不见了,你知道吗?”
“他早晚会消失。准确的说在十七年前,他就不应该存在。”连承佑轻轻抬起浓密的睫毛,眼底光芒略带悲伤,“他的出生就是肩负着悲哀。之所以成为他的朋友,大概是我们有相同的命运……”
连承佑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江小城刚想问季戈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可连承佑却把视线落在江小城身上。
他黑色的眼睛像是夜空的耀石,没有眼镜的遮掩,配上一双俊美的丹凤眼但是迷离至极。
“不要和他有过多的牵扯,你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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