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恼,都已经主动了,他却抽身而回,看得出,表哥对她还是喜欢的,只是怕亵渎了她,罢了,等日后嫁给他了,就不讲什么羞涩不羞涩的,男人嘛,她还是了解的。
到了正房,老太太卧在罗汉床上,底下铺着猩红毡子,腿那搭着毛茸茸的薄黑狐皮,又要变天,她这双老寒腿涨疼的厉害,听得宋巅行礼问安,才睁眼,对着这个孙子,她同样付出心力,伸手让一侧的张妈妈扶着直起身子,关心他,道,&ldo;天暖和了,早晚也得多加件衣裳。&rdo;
宋巅应了声,他回来时,直接领了来,自然没人嚼舌根子,还不知道这一系列的变动,老太太刚想说话,外头打斗声传来,苍戈院的侍卫知晓侯爷归来,到了荣安堂,被护院拦下,双方本就不和,直接大打出手,直到侯爷出声叫停,才互相分开,哪成想,老太太棋高一招,直接污蔑他们,言,昨夜闫峰就鬼鬼祟祟,今日又是如此,这是闹的哪一出?
宋巅叱道,&ldo;祖母莫要动气,待我询问一番,再行处罚。&rdo;
老太太能容的他们胡扯,&ldo;孙儿,你我同为一府,断没有两家的意思,如此这般,寒了祖母的心啊!&rdo;
后头的赵山上前气愤指责,&ldo;昨个半夜,闫峰跃墙进来,且四处查探,有偷窃的嫌疑,抓了放到柴房,本等您今日处置,结果他自己溜了,今早,您的侍卫又要强进,老奴才命人打斗起来。&rdo;
&ldo;行了,喊个人进来问问。&rdo;老太太打断他。
宋巅沉默,进来的侍卫是看守前院书房的,对着侯爷,请安后,道,&ldo;昨夜林姨娘与一婆子失踪,遍寻不到,闫峰怀疑在西府,一去不回,早起时,郑国公前来宣旨,从房中找到林姨娘与闫峰,并一婆子,已带回国公府,命您前去。&rdo;
&ldo;你们去领罚。&rdo;转头朝着老太太道,&ldo;祖母昨夜招了林水怜来?&rdo;
&ldo;不曾。&rdo;
此时,有种奇妙的东西游走,似信任,似怀疑。
&ldo;那孙儿就不打扰您,先行一步。&rdo;宋巅回头走到门口,梁听蓉哭花了脸,挡住问他,&ldo;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小妾?&rdo;
宋巅不想回答,也没有必要回答。
绕过她,凉气席卷她全身,哭的愈发厉害,气呼呼的扑到罗汉床上,唧唧歪歪的骂他,不识金镶玉。
吵闹的东直大街上,一匹棕色大马飞驰闪过,翻了一地的瓜果菜栗,商贩们嚎骂半晌,知道是个贵人,只能暗暗倒霉。
郑国公府门前两个雄狮坐镇,朱红大门敞开,上头鎏金的御赐牌匾,围了一周的禁卫军,皆凶神恶煞,屏气凝神。
宋巅下马要进,管家忙拦着,&ldo;侯爷啊,国公爷抱回来一姑娘,心情正差着,您还是先回吧!&rdo;
他家爷可是个混不吝的,年轻时连先帝都怼,刚还把老奶娘骂了一顿,都躲起来,哪有往上凑的啊。
宋巅注意他说的是抱,眸底深沉如墨,&ldo;我去看看。&rdo;
郑国公抱着个女人回了自己院子,不大会儿,就传遍了整个国公府,各有表情不提,只说郑国公。
宫中的太医并着女大夫,仔细检查了一遍出来禀报,此女手指多处用刀划伤,后背被硬物扎透三公分,腰间,腿间有多处大面积烧伤,且,全身有青紫痕,似遭虐待。现在仍高热不退,或有疯癫之兆。
郑国公听后直接抽了一旁侍卫的佩刀,劈向堂中央的紫檀嵌玉龙纹地屛,老奶娘在一侧听着清脆嘎巴声,心哗啦啦的淌血,价值万金的屏风就这么毁了,一会儿抬下去烧火吧,还能再利用一番。
郑国公维持了多年的贵公子气息消没全无,只想拎刀大开杀戒。
&ldo;能治好吗?&rdo;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话,像极了当年,他逐渐淡忘的一切复又清晰,扭曲的面容,沾满鲜血的裙摆。
&ldo;能,能,只是会留下疤痕。&rdo;太医绝不敢打包票。
&ldo;呵呵,我看是你身上太干净,我划上几刀,你保证知道怎么治。&rdo;郑国公赤红着双眼,眼珠凸出,握着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浑身肌肉弩张,像是张满的大弓,不伤人必损已。
一侧的奶娘仗着岁数大,瞅着情形不好,连忙劝道,&ldo;留着他给姑娘治病啊。&rdo;
指着太医,&ldo;快去,需要什么写下来,爷快进宫去向圣上求来。&rdo;
郑国公许久不曾犯病,只有圣上能伺候的了,否则待会儿疯魔起来,可了不得。
塞给他一张墨迹未干的纸,招呼侍卫让他们护送着进宫,老管家领着宋巅走的小路,正巧错过,到了国公的祥得堂,老奶娘站在宝光珍珠珊瑚树前,伤感又惋惜,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拂过,死物依旧,故人已去。
&ldo;侯爷来此有事?如今府中正乱,国公爷入宫了。&rdo;老奶娘收回手,慈爱的看着他,又伤感了几分,女人总是薄命。
&ldo;舅舅抱回来的人呢,我要带回去。&rdo;宋巅冷静分析过,他没料到舅舅如此看重,竟用这种手段。
&ldo;这事,我做不了主,要等国公爷回来。&rdo;说罢,与管家对了个眼神。
费尽心思弄回来的人,会轻易让我带走?宋巅看着两人神态,衡量片刻,&ldo;那让我进去见她一面,若是她愿意随我走,总可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