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里,多得是黄土朝天的汉子一辈子就守着一个媳妇,他们没银子啊,能聘的着个女人,生窝娃娃,这样就很好。
但有的也会像老头那样,吃够了白菜,心里就去惦记那朵娇花,难免失去分寸,做出后悔莫及之事。
他走了十几里的路,从一个村子到另一个村子,直至站到家门口,看着炊烟随着大风忽卷来去,浮现出父亲劳作辛勤的身影,母亲愁白的鬓发,他,不该只为了一己私欲,就弃养育他多年的父母不顾,老两口老早就盼着他娶媳妇,抱孙子,享享天伦。
可他呢,什么都不做,享受着吃喝用度,却还要一意孤行,非得要爬高山,真是自私至极。
待他奋发图强大业成,必定一鸣惊人,再去跪求恩师,他得有这个能力去保护父母,保护林皎,他才配,当一个男人。
林皎好多天不曾见过书呆子,小姐妹们到了春季都忙着做饭干活,没人陪她玩,又想起书呆子的好来,悄无声息的跑到人家门口,装着大家闺秀的样子,敲门。
他父亲已经痊愈,与母亲下地干活,给他留了饭菜在锅里,听得敲门,以为是经常来切磋学问的同窗,蔺正石。
结果,一开门,眼睛看清站着的人儿时,立刻发懵。
林皎今儿特地穿件豆绿的对襟羽纱衣裳,腰肢处掐的极紧,窄领子露出点白皙的皮肤,耀眼得很,贻眉气指道,&ldo;怎么这么晚才开门?&rdo;
就书呆子自己在家,真是好顽,出溜儿窜进去,像只滑泥鳅,奔着敞门的那屋子去。
屋中铺着毡毯,虽比不得她家青石地砖干净,但还挺耐看的,这间地方不大,像是单独辟出来的小书房,靠窗是一排书架,桌椅皆对着墙,她奇怪,&ldo;书呆子,你摆错地方了,应该把桌子靠着窗户,光线亮啊。&rdo;
他站在门口,还在暗自感叹,他的小姑娘好像又长高了,脸蛋越来越圆,好想掐一下,看能不能嫩的出水,听的她问,回神儿笑着答,&ldo;因为外边的翠鸟总叽喳的跳来跳去,会让我分神。&rdo;
哦,原来是这样,林皎小嘴嘟起,&ldo;那,不怪小鸟,是你心思不定。&rdo;
男子隽永的眉眼弯弯,唇边牵出宠溺的笑意,&ldo;皎皎说的对。&rdo;
&ldo;你管谁叫皎皎呢,闭嘴,你不能叫。&rdo;林皎被他这一抹笑给勾了魂,美人如斯,俊秀雅致,举手投足的翩翩君子独世而立的傲气,与村里其他男人皆不同,独一无二的傲立鸡群,要不是因着这张脸蛋俊儿,又怎么能招蜂引蝶的让小姐妹们都背地里稀罕的不行,时常玩笑说能让他深邃的双眸深情瞧上一眼,就算是三天不吃饭都值得,可见他的魅力。
他当时真是嘴上黏了浆糊,平日里出口成章的人,偏就对着她语无伦次,&ldo;那,我叫你,林皎?&rdo;
后知后觉的懊恼,他该说,我们之间不是好朋友了吗,我叫你皎皎,你叫我名字,温淮就行。
再或者,可以说,我觉得皎皎很好听啊,问她有何不妥?
哪个都好过这句。
林皎哼了声没说好不好,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刚写的策论,表情高深莫测,半晌,他以为是全部看完,准备说点什么感想之类的,结果,小姑娘手掌啪的拍脑袋上,清脆悦耳的一声,他上身前倾,想一探究竟。
&ldo;你这鬼画符的,是什么?&rdo;林皎其实觉得他写的字很漂亮,她可是连爹爹临的字帖,看着都迷糊的姑娘。
&ldo;策论。&rdo;准备借给同窗,应付夫子检查的。
恩师的女儿,该是通透灵性,他从书案上拿起中庸,翻开一页,问她,&ldo;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这句,可还有另外的释义?&rdo;
这章讲述真诚与明理,二者相辅相成,互相作用。
林皎毫不在意的摆手,&ldo;我不懂,顶顶烦这个呢。&rdo;
他有点讶异,&ldo;你,不喜欢读书?&rdo;
多少女子想读,却读不到,你如此接近,却,不喜?
&ldo;别废话,我要去买点炒瓜子嗑着玩,你陪我去呗。&rdo;豆绿的裙摆晃悠,显出一张骄纵的脸庞。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了解她,他爱的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无论什么样子,都敌不过自己的拳拳心意,他想亲手,把最好的都献给她,献出他的所有。
科试定在开春三月,考子们纷纷押题猜宝,他没兴趣参与,反而蔺正石把所有银子都押在他这个冷门头上,母亲陪同住到县里的客栈,这几日也是睡不好觉,成日里紧张兮兮,他倒轻松自在,一切了如指掌。
经过七天的艰苦,很快,贴出告示,温淮,稳居第一。
在科试中,同样名次前茅的还有蔺正石,他为了躲避家中催亲,就老是跑到他家闲聊,这日,为了庆祝,订桌席面,硬拉着他去,一群人酒半正酣,对着当今朝政各抒己见,圣上初初登基,必定需要新鲜血液,正是他们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第64章陆拾肆章
温家出了科试第一名的秀才,整个村庄都兴奋沸腾,尤其是有适龄女儿的人家,媒婆的鞋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踩烂,相对的,田欢被父母日日挤兑,被两个嫂子寒碜,嘲笑她丢西瓜拣芝麻,只能生受,暗自忍下。
而他最近却风光无限,趁着去请教问题的机会,向林夫子再次表达自己的诚心,小小成绩终于换得和颜悦色,态度软和,但一切需要林皎同意才行,女儿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