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行李,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老妈找到了开关。
两人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心里全都有了数。
还没等何描开口,老妈又说要去趟超市买东西。
何描心领神会,也没问,两人便出了门。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老妈熟练的洗着菜,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她做了顿家常便饭。
何描嚼着软糯的米饭,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
老妈用新买的毛巾擦了把手,坐下来先往她碗里加了块新炒的精瘦肉,说道;“描描,妈知道你委屈,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不必难过,有妈陪着你,你一定能撑过去。”
何描哽咽:“那奶奶怎么办?谁去照顾她?”
“我来的时候你奶奶特意嘱咐我,让我转告你不必担心她。她说她有那么多的儿女没道理只让咱们一家照料她。”
说到这儿的时候,老妈的眼眶也红了。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道:“她还说她的大孙女是最棒的,她希望你安心完成学业,日后定要做个救死扶伤的好大夫。”
“都说了多少回了是护士是护士,她老人家咋总是记不住哇?”何描一边流着泪抱怨一边不停的往嘴里扒拉饭。
可是这回再嚼却再也不见半分米香,里头全是苦涩,咸咸的,特别难以下咽。
虽然生活的很艰难,但厚爱加身,犹如身披铠甲,犹如手持利剑,回去后何描二话没说立即申请了退宿。
或许是听说了何描母亲过来陪读的消息,庞小燕再也没来找过她的麻烦,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直到一天下课回家,老妈告诉她说小区在招保洁,一个月一千五,够她们娘两在这一个月的花销。
老妈想的简单,她自己本就还没退休,这次过来也是找了厂里的领导央求了好半天,这才肯放行。
工资自然不是全的,能按事假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老妈对此很知足。
可在京北住了几天,老妈还是忍不住了,相信任何一对父母都不愿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哪怕一丁点也不成。
带来的生活费眼瞅着越来越少,老妈也是急的够呛。来的时候她只带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旁的啥也没拿。
因为何描她爸根本不同意她这么做。
老妈听了一辈子的话,这回却一反常态固执的说啥都要来,夫妻两大吵了一架,老妈仍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件事她始终没敢跟何描提,她怕何描自责,更怕自己难得的坚持最终落空。
保护孩子一直是母亲的天性,老妈虽然胆小却始终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存在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它或许是那些一宿宿缝纫机上的一针一线,又或是她藏在相册里的那一张张彩色糖纸,它也许是她那一笔一划抄写的陌生经文,又或是她那一步步爬到山顶庙宇的虔诚夙愿。
这人世间其他人的母爱何描不知是啥样,但她老妈的这一种却是她这些年撑下来的原动力,让她觉得所做的一切全部值得。
寻着个这么好的差事,还能照顾何描,老妈自是高兴的不得了。
可何描却说啥也不同意。
母女两僵持了半天,最终还是女人更胜一筹,她可怜巴巴的说:“描描,妈在这边就一个人,哪也去不了,也没个电视,实在是无聊的很,你难道就忍心让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成天搁这躺着吗?”
何描一琢磨也是,便只好答应了。
这种日子又维持了半个来月,眼瞅着还有两个星期就胜利在望了,哪知意外却发生了。
何描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刚好是周五,上完这一周最后一堂课,何描兴高采烈的收拾好背包,跟旁边的钱婷妍说了句:“下周见”便出了教室。
可不知为何,当她刚准备过马路的时候,心脏却猛的突突跳动了两下。
何描皱着眉,用手捂住胸口,脸色难看的往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