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九王如今待她极好,可这京中的嫡庶尊卑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的心思该花在未来王妃身上。
不过,左右陆思琼不会与她深交,亦不想掺和进贤王府的事,也就装傻充愣了去。
回到正屋,她又继续打络子。
堇色的梅花络扇坠穗子是她极其用心打出来的,这之后似觉得有趣儿,又随手取了其他颜色的彩绳打起各式络子来。
暮色未落之时,公主府便已灯火通明。
蕙宁公主身边的含碧领了捧着菜肴的丫鬟鱼贯而入,行了礼十分客气恭敬:“陆姑娘,申时二刻的时候宫里来人,道太后娘娘身子不大好,咱们公主赶忙进宫去了,今夜怕是要留在那侍疾。
公主出府前交代了奴婢,让奴婢酉时过来伺候您用晚膳。”
陆思琼一讶,蕙宁公主午后才从宫里回来,傍晚又去了?
刚听湘夫人的意思,九王今日也是在太后宫中侍疾的。
她本以为只是因着节气,太后娘娘身子小有不爽,但眼下看着,倒像是十分严重?
她不由秀眉蹙起,面色凝重了几分。
若是以前,宫闱内事她不甚了解自没有想法,但自打年前听了灵表姐的那番言论,想着年初时太后又果真下旨将温太傅的孙女温莹许给了萧贵妃的五皇子为正妃,便不能这么简单的再看太后这场病了。
陆思琼心不在焉的用了晚膳,之后让书绘陪着下棋玩,竹昔去外面看了两次,直至戌时三刻,都没见蕙宁公主回府。
她的心绪便有些复杂。
夜间不知是因为认床还是心里藏着事,陆思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没有睡意。从幼年那次随着外祖母进宫见过太后一回的场景,联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隆昌公主。
最后想着想着,整颗心都惦记了龚景凡。
都说他即将回京,可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晓得。
夜难眠的后果,便是第二日特别困顿。
好在是在公主府,不比家中长辈众多需要请安问好,而眼下蕙宁公主又不在府里,她并不用外出走动。
不过,也正是因为在府为客,陆思琼担心授人话柄,倒也不好意思赖床。
巳初时分,公主府门口络绎不绝,皆是来给蕙宁公主送元宵节礼的。
其他人倒也没什么关系,与往年一般由前头管事收了登记名册,可永昭伯府来的正是龚夫人,听闻陆思琼在府里,便让含碧领到了宜兰水榭。
陆思琼得了信,忙正了衣戴,去院门口相迎。
与永昭伯夫人常氏同来的还有世子夫人温氏,身后还跟着龚玉锦姊妹。一行人浩浩荡荡倒十分热闹。
陆思琼立在檐下,福身行礼:“见过夫人。”后又同温氏等人见礼。
龚夫人一把握住她双手,笑着道:“都过了礼,怎么还不改口?你这孩子我是一见就喜欢的,模样生得好人也懂事,要不怎么都说咱们家二爷有福气?”
说着望向儿媳,见温氏附和。又言道:“你年前生了病。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如今可都大好了?”
年前陆思琼正是和周嘉灵去永昭伯府赴宴后才着的凉,那一个多月里龚家总派人时去侯府慰问。便是常氏,亲自也跑了好几回。
陆思琼记在心中,闻言亦觉得亲切,莞尔回道:“早已大好了。原是我自个儿身子不争气,倒让您和世子夫人内疚了许久。着实过意不去。”
说着又做了个入内的手势,“快别都站在门口说话,夫人里面请。”
众人进屋,陆思琼命风露、凝水侍奉茶水。
龚夫人见蕙宁公主连原先身边服侍的人都拨来伺候陆思琼了。心知其对她的看重,脸上的笑容便越发浓了,“原想着今年三老爷和凡哥儿都不在京中。公主一人在府中难免孤寂,便不请自来过来想请她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