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李大人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福伯的心里突然慌了,恐惧从心脏一点点蔓延。
略略稳定心神,福伯上前行礼,道:“早就听闻李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比传闻更加震撼,模样也远比画像威武英俊。”
匠李颔首,声音清冷,道:“走吧。”
福伯的脚顿住,神情迷茫又气恼,问:“为何?我还未将水依依告上衙门,水依依便将我告上衙门?”
他从袖子里拿出合同,举过头顶,扬声道:“这可是两年前水依依亲自与我签订的合同,上面有她的签名和私章!两日后便是截止时间,可水依依手中能拿出的云锦统共不超过三匹!即便是东拼西凑都难以凑够十匹。我没有要她高昂的违约金,只要求她为我织出云锦,这样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将我告上衙门,我呸!”
福伯不敢冲着慎刑司的匠李发脾气,转个身,冲着水依依喊道:“你这得寸进尺、以怨报德的东西,有什么资格状告我!”
匠李默默地接过福伯的合同塞进袖子里,道:“这个稍后会成为你敲诈的证据。”
福伯被气笑了,点着头推开两步,道:“好啊,我今天是看出来了,你们这是联合起来要欺负我!李大人,这里是衙门,而您是慎刑司的人,真的要帮着水依依这个恬不知足的臭女人来欺负我这个可怜心善的老实人吗?”
正是太阳偏西的时候,温热的气候扰得人打哈欠。
街上的商农、平头百姓转头瞧见衙门凑了人,顿时来了兴趣,散了瞌睡劲儿。现在正是人少的时候,看热闹的人一步三挪,不知不觉便将七人围了起来。
匠李淡漠的目光扫过睁着兴奋的眼睛看热闹的百姓,抬腿走进衙门。
他没兴趣成为众人观赏的对象。
匠李一走,福伯顿时大喊大叫起来,哭嚷着坐在地上,扯着喉咙喊道:“诸位父老乡亲们,你们可要来评评理啊!我照着两年前的合同,根据时间亲自前来收货,可这天衣坊的东家拖欠了两年货不足,我没有要她的违约金,只是让她把货给我,把缺的货补上!可她倒好,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竟然仗着自己和护国公世子有些关系,反倒将我告上衙门!”
“现在,他们仗着自己的财权,连慎刑司的李大人都带来了。为了贪图那十两黄金,不将云锦交给我,这是想尽办法要将我扣在衙门啊!”
谢湛腰杆笔直地立在那里,目光像是在看一场无趣的猴戏,甚至连嘴巴都懒得张。
他看向辛慕苑,露出询问,见辛慕苑颔首,便与她一同踏入衙门。
跟在身后的谢小刀酸溜溜地看着他们二人携手进入衙门。
谢湛等人的模样胸有成竹,福伯心里没底,后退一步想要逃跑。
谢小刀一个闪身立在了福伯的身后,肥胖的后背撞上坚硬的肉盾。
谢小刀冲着他笑,拉着他的手臂进衙门:“你往哪儿去?入口在这儿。”
福伯吸了口气,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索性挺直了后背。
林海生用的办法极为隐秘,从研究成功到现在已经七年了,无人发现他们篡改条约的事情。
福伯安慰自己:“那签名与印章都是水依依亲手盖下去的,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进了衙门,县令还没出来,衙役列在两旁杵着威武棍,眼睛里藏着困倦。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管过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