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水依依带来。”县令听还有水依依的事情,又命人去带人。
辛慕苑低笑,嘲讽懒于隐藏,道:“你的意思是,水依依设计陷害自己,要么赔偿长垣县林家巨额的违约金,要么赔偿十匹云锦?这等趣事,未曾听说。”
李东抱拳,不理辛慕苑,道:“大人,慎刑司李大人只是证明了这份合同被人修改过,并未挑出年份、笔迹的问题,足以说明这些是没有问题的,那么这份合同究竟是由谁修改,并不能下定论。”
他说完这番话,这才睇辛慕苑:“不管你是否能够理解,这份可疑确实存在。”他看向谢湛,笑眯眯地问:“世子,您说呢?”
谢湛睨了他一眼,没接话。
李东不觉着尴尬,笑声更爽朗了。
水依依被人带来,县令冷声问:“合同上的手脚,可是你做的?”
水依依跪在地上,一脸的迷茫。她方才正在楼中指点新来的绣娘,忽然有衙门的人冲进来,说福伯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要带她去衙门。
“我为何要这么做?若非是谢世子认得慎刑司的李大人,知晓这合同有问题,我就要白白损失十匹云锦!”
反应过来的水依依反驳道。
李东神色淡淡,道:“你便是不认得慎刑司的李大人也没有关系,只要你知道合同是怎么回事,随便找个人伪装成高手也能识别出来,福伯今日依旧是这个下场。”
李东说着,已经把对合同动手脚的人认定为水依依,咄咄逼人道:“水依依,你身为女子,当真是好狠的心!就为了这八千两银子,你竟然以一个无辜人数年的自由作为交换!”
水依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柳眉紧紧地蹙着。片刻后,朝着县令叩首,道:“民女冤枉,李老爷说的事情民女从未做过,当年的账本民女还有保留,还希望大人能够明察秋毫,还民女一个清白。”
“清不清白从不是靠嘴巴说说而已,要的是证据,”李东低笑,“两年前的账本,如何修改,还不是你说的算?既然你当年决定在合同上动手,就该想到会有事发之日,自然会做些后续去隐瞒这件事。”
辛慕苑若有所思,道:“你说的不错,有些事情不是靠嘴巴说说而已,得靠证据。”她问李东,“你说的如此笃定,想来手中是留有证据了。”
“呵呵,我与长垣县林家并不相识,两年前的事情我如何知晓?只不过和你一样,全凭猜测罢了。昨日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能凭着猜测去诬陷、敲诈一个无辜的可怜人,我想我也可以凭着猜测指出背后真正作怪之人。”
县令的脑壳突突地疼。
两年前的事情,该从何调查起?是先调查长垣县林家,天衣坊东家身边的婢女吗?是不是还要调查他们的行走路线?
“依你之见,你想如何处理?”
县令的话是在问李东,也是在问水依依。这是他们彼此利益间的关系,是公是私由他们自己决定。
李东叹了口气道:“时间过去太久,现在再去调查这些闲碎的事情实在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我听辛老板昨日的意思是想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劝告福伯不再追究。如此,我也替林家后退一步,将这件事情就此算了。”
县令瞪眼,心里有气。
这两天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帝京城人尽皆知,结果就这么算了?这是把他的衙门当成是什么地方!
辛慕苑不悦,道:“福伯弄脏了我们五匹云锦,浪费了半匹,难道就这样算了?大人,您可是青天大老爷,可要为我们这些可怜的小老百姓们做主啊!不能让别人看在我们两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欺负我们呀!”
县令惊得瞪大了眼睛,在心里啐了一口。
这个辛慕苑,究竟是哪儿来的脸说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才过去多久,暴打捕头的事情就搁这儿不认了?
若不是他们理亏,伤到了谢湛,他定不饶这个粗鲁野蛮还嚣张的臭丫头!
李东掀唇,道:“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福伯没有规矩,脏了布匹,害的云锦无法对外售出,对天衣坊而言是笔巨大的损失,自然是要赔偿的。我们商会向来公平,不可能厚此薄彼。可是,这个责任也不能全怪在福伯的身上。”
辛慕苑警惕地看着他,垂在两侧小手紧张地抓住裙子,紧张地盯着他的嘴巴,听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李东非常满意辛慕苑的反应,嘴角微微翘起,看向辛慕苑,充满笑意的眼眸对上她紧张而警惕的视线,道:“昨日,辛老板似乎有将合同继续下去的意思?”
辛慕苑脸上骤变,僵硬地说道:“不必了,合同既然是假的,那就不作数吧。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对错难辨,这件事情就算了吧,不必追究了。”
“为何?”李东惊讶,神色探究。
这假合同本就是商会的手笔,辛慕苑的反应却像是合同的事情是她做的。
他看到水依依轻轻地拉了拉辛慕苑的衣角,凑近她用很低的声音问:“慕苑,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如果照着合同走,明日辰时就是交货的期限了,可我们现在只有六匹云锦,根本无力偿还高昂的违约金!”
水依依的声音很小,但是李东距离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将水依依的话听了个大概,心中放心下来。笑着质问辛慕苑:“水老板你觉着呢?与林家签下合同的人毕竟是你。是选择如期交货呢,还是白白浪费了这六匹云锦?”
“这……”水依依的瞳孔陡然睁大,充斥着纠结与慌张,水雾蒙上了她清亮的眼睛,指尖微微发抖,无措地看向辛慕苑,“辛老板……”
辛慕苑咬牙,下定了决心,怒视李东,道:“那就照着你说的做,我们按时交货!”
李东一愣,哈哈大笑,丝毫不躲辛慕苑紧张而怨怒的目光,道:“辛老板果真是女中豪杰,心有决断!距离交货还有八个时辰的时间,我们静等二位老板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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