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亭努力地鼓励自己,可是鼓励到最后,却只剩下了心虚。
他所给的,谢湛可以给到一半。可是谢湛能给的,他却无一能给……
比到最后,只剩叹息。
“呵。”萧长亭冷笑一声,给自己留够最后的尊严,转身离开,道,“你最好能你和说的做到一致。”
谢湛松了口气,望着萧长亭离开的背影扬声道:“自然!”
他望向辛慕苑禁闭的房门,目光柔和下来,轻声道:“怎么可能做不到。”
他们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谈论的辛慕苑此时就靠着卧室的门,静静地听他们谈论。谢湛口中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辛慕苑摸上自己红彤彤的脸颊,唇角勾起。
看来,是时候准备嫁妆了。
萧长亭从沁心园回去后,发了很大的脾气,掀翻了自己疼惜的黄花梨桌子,打破了上千两银子的花瓶,花瓣和着水与瓷片洒了一地。
沈无言什么也没说,跪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不让这些碎片碰到萧长亭。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萧长亭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坐在龙椅上,闭着眼靠着椅背,无力道:“无言,朕想喝酒。”
沈无言垂首沉默,思索是否应该给他拿酒。
心中的无力更强了。
他突然好羡慕谢湛,不必担心被迫纳妾,不必担心次日早朝。那么晚了,他甚至可以约着朋友去喝一杯,可自己呢?他连喝一杯解愁都需要经过深思熟虑。
“罢了,我是皇帝。”萧长亭勾唇,无力地靠在龙椅上。
沈无言突然好心疼这个小自己没几岁的家伙,犹豫道:“要不,明日休息?”
萧长亭嗤笑,连眼皮都懒得抬,道:“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沈无言又沉默了片刻,道:“奴才陪您。”
萧长亭的眼睛终于睁开了,盯着沈无言看了半晌,突然捂着脸哈哈大笑,笑得身体发颤。
沈无言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萧长亭的脸颊迅速划过。
“沈无言,你说可笑不可笑。朕忙碌了二十年,可是转头来却发现,身边可以信任的人甚至比不上一个太监。”
沈无言的眸子暗淡下来,“太监”这个词犹如倒刺拉在他的心上。
“陛下不必太过难过,心中忠属您的,只要您不要压制的太过分,以至于他无力存活,他是绝对不会离开您的。心中从未有过您的,您便是掏心掏肺,也换不来她的真心。”
沈公公这句话暗指的是淮安公主,但是萧长亭心中想的却是谢湛。
他是忠属自己,还是不忠属自己呢?
他闭了闭眼,道:“无言,陪朕喝一杯吧。”
“是。”
不知是否因为心中太难过的原因,酒量并不小的萧长亭只喝了一壶神志便已经开始不清楚,胃里隐隐犯恶心。
沈无言收起酒壶,恭敬地说:“陛下,这个量已经可以了,不能再多了。”
萧长亭模糊的视线努力地去聚焦在沈无言的身上,声音里含着一点委屈,道:“再多明日就该影响上朝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