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漫天散开的花火映在华顾的眼中,他转过头看着华矫,冷笑着,仿佛在嘲笑他的大意和天真。
“哈哈……哈哈……”华矫看着负手而立的华顾,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说不出的诡异和凄厉,他笑着弯下丨身,“我还是……棋差一着……”说着,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覆下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也盖住了他的表情。
“但是,你以为我就没有后手么?”突然,他直起身来,看着主位上的男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华矫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掷于地上,眼睛却死死盯着厅中右侧首位的方向。那里坐着的,是华家的少主,是华顾唯一的血脉,华歆。只要他死……只要他死……
华矫盯着那个七岁的孩童,眼中充满了嗜血的疯狂,然而华歆却仿若没有看到一般,只是垂目坐在哪儿,一动不动。
回应华矫掷于地上的茶杯所发出的声响的,便是厅外传来的打斗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在这深夜之中格外刺耳,一队侍卫冲进大厅,直直冲着华顾而去。华康见状起身抵挡,随侍们紧随其后也加入了战团,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华矫冷笑地看着被华康等人护在身后的华顾等人,看着华歆的方向喊道:“还等什么?!动手!”
随着他的话,一直站在华歆身边不曾动作的卫平,动了。
他抬起头,飞身而起,无视了厅内的混乱,直直朝着中间负手而立的那人而去。事出突然,他人见了也一时无法自战圈中脱身,只能眼看着卫平冲着华顾而去。
华矫嘴角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只要华顾死了,这局面便是他能够掌控的。华达家几个后辈不成器,华淳又是个不喜争斗的性子,只要华顾和华歆一死,他们便没了继续反抗的理由。即使华晖回来,有卫平在,也必可一战。到时候,家主和少主身死,华家嫡系血脉断绝,自己的外孙,按照家规,便是下一任的家主。
然而在他看到华歆的动作之时,笑容却凝固在脸上。
一直低头垂目的华歆抬起脸,看着他的方向,面带微笑,嘴唇翻动,说出两个字。
他说:“蠢材。”
说时迟,那时快,卫平掠过华顾,飞身至华矫面前,一掌打在他的胸口,直直将他打出四五丈,跌落在厅门之处。随后卫平一转身,夺了一个侍卫的佩刀,便冲入了战圈。华康等人见了,气势大振,将那些冲入厅内的侍卫们逼出了厅中。
此时,厅外的喧哗渐息,华矫转头望去,便看到华晖带领着灰衣楼众人在清点战局,他神色一变,抬手指着华歆,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因为胸口传来的疼痛而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华晖见卫平带人冲出大厅,勾起一抹笑,抬腿便朝大厅走去。错身而过之间,他在卫平耳边说道:“交给你了。”
卫平没有回答他,甚至连停顿都不曾有,便加入了战圈。华晖回头看见卫平挥舞着长剑,起落之间如同蹁跹的白鹤,顷刻之间取人性命。
“华矫,你身为华家三长老,竟然意图谋反谋害家主,其罪当诛!”华达指着瘫倒在地的华矫,心痛地说道,“期间你竟串通主家侍卫于你一同谋反,以至族内相残!简直!简直……”
“你可知错?”华顾抬手打断了华达的话,看着厅门之处,吐血不止的老者问道。
“呵呵……呵呵……”华矫却笑了其来,他依然盯着华歆的,费力地伸出手指着华歆的方向,口中说道:“你……你……好……很好……”
华歆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意更浓。
在这样的笑意中,华矫的手徒然跌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半,侧过头不再动作。
华晖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他蹲下丨身去,探了探华矫的鼻息,随后冲华顾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起身快步走至华顾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华顾见状,叹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华达。
华达与他对视一眼,低下头去,双膝一矮便跪了下去,他说:“华康一时疏忽犯下大错,虽是年少无知却也是我管教不严之过。虽说今日护主有功,但是比起他的犯下的错,却不抵万一。家主既是答应老夫轻饶于他,然家法不可废,老夫愿辞去大长老之职,长守祖祠,以慰先灵。”
“这……”华顾闻言一惊,连忙伸手去扶,“大长老不需如此,华康虽有错,却是无需如此。我既已答应你网开一面,便断断不会食言,你快起来,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