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放他进来的?”
唐静岩的声音很冷,门外的两个士兵不由皆是一怔,其中一个答道:“是柳氏关二爷带他过来的。”
唐静岩眯眼道:“关西?我倒是不知道一个氏族的家人也能随随便便带人进这种地方,难道是申屠将军要他过来的?“
那士兵答道:“那倒不是,不过……关二爷并不仅仅是柳家家人,在我们西北军中也是挂有官职的,与大帅也相识,所以……”
“所以就可以随便带什么人进来了?我少来西北,倒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西北军军纪竟然松散到这种程度,主将居所也是随随便便让人进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没有正眼看袁来,似乎在这位长老眼中,袁来真的依然还是那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说起话来句句针对,敌视意味十足。
然而他话说出来两个守卫士兵却并没有惶恐不安,而是皆皱眉露出不渝之色,要知道能守卫在申屠沃甲的居所之外,本身就已经是申屠沃甲的心腹嫡系了,虽然两人不是什么有地位的将官,但身份也与普通的外围军士完全不同。
平日里也是常常跟随于申屠沃甲左右的军士,听到唐静岩这种算不上敬重的话登时心中都不舒服起来,天子脚下的京城百姓都要比其他地方的人自觉高人一等,更何况账外守卫?
一人登时淡淡回答说:“大帅仁厚,一向不喜那些虚假的礼数,别说是关二爷带人来,就算是低等将官有事我们照样不拦着,这是我们军中传统,唐长老就不用费心了。”
看得出来,这军士也不是寻常的粗鲁军汉,话语得体,主要是牢牢透出一个意思来,就是说,这里我们自己的事,不劳您这外人指手画脚了。
“你……”唐静岩看着他,气笑了,说:“好,等申屠将军回来我倒是要与他说一说,西北军卒果然是胆大,我算是领教了!”
那守卫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也知道唐静岩身份极高。
袁来淡然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叹气,回想在临江见到唐静岩的时候,对方还算是有高人风度的,不想如今再见却变成了和那李牧一样的脾气嘴脸。
怪不得太一宗虽然历史最为悠久,各方面的底蕴实力也不差,但是却只能屈居启国宗门第四位,而且与第三位的栖光院那群酒肉和尚还有一大段距离,果然是体制僵化,管理层不行啊。
袁来感慨着,却没有对唐静岩反唇相讥,毕竟他知道在这里他无依无凭,对方肯定势大,逞一时口舌之快却落得什么把柄殊为不智。
故而,他淡淡地对唐静岩说:“长老也是来找申屠大帅的吧,那就一同等候吧。”
一边说着,一边还将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一副谦恭后辈的模样,便是谁看了都无话可讲。袁来此番做派当然不是尊敬唐静岩,而是做给其他人看。
此处藏龙卧虎,他也不知此刻是否正有人“隔岸观火”,注视这边动静,自己初来乍到,且不久后想要进入那龟壳恐怕还有阻碍,此时给人一个良好的印象总是对的。
唐静岩看着他这副恭顺的态度不禁心头火起,想起当日临江对方拒绝起来的坚定,以及后来为武当归所惩戒,当时虽然没有生命之忧,但经此之后,他的道心竟然蒙上一道阴影,对他的修行有所阻碍,故而他看到袁来才如此态度。
他当下想要拂袖离去,但目光忽一沉,心中闪念,终于还是冷笑着走进屋子,却是没有去碰袁来的座位,更让袁来暗笑的是他竟然一拂大袖,将那座位用风掀倒。
此番做派不知有无其他人关注,但最起码的,门外的两位守卫看的清楚,他们不禁对袁来生出好感,看向唐静岩的目光则更加暗藏鄙夷。此处为西北军的地盘,他们心有底气,面对这修行高人竟也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