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了。”季姜寰言简意赅。姜馥真愣了下,问:“那你现在还有钱吗?你还住在公寓吧?”季姜寰有点头大,解释:“有钱,没什么事我挂了。”“等等。”姜馥真叫住他,犹犹豫豫地问:“我看新闻说,目量给你们换了个老板,叫路勉。”季姜寰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条新闻是姜馥真杜撰出来的,大约是听说小元科技退租的事情,四处打听来的。“小元科技没了。”季姜寰有点无奈地解释,“刘维元以后不是我们老板了,路勉挺好的,你别担心了。”姜馥真在电话那端停了一会,轻声问:“寰寰,有个问题啊。”“还有什么问题?”季姜寰一听见他爹在那头时有时无的冷哼声就心烦。“这个路勉怎么住在你边上啊?”姜馥真很直接地开口,脑子里过来八百种季姜寰被监控的情况:“他一开始知道你住在那里吗?”“……”季姜寰无语,顿了顿说:“凑巧。”“哦……”“我挂了。”季姜寰有点烦躁地摁下挂断,像个翻滚的鲤鱼一样转了个身,摸到茶几上的小音箱,很没有素质地开始大音量公放网络歌曲。他厌恶被干涉,憎恨被注视,春雨小菜篮是他休憩的地方,却好像有越来越多的人正在走进来。事实上,路勉自觉对春雨小菜篮并没有过分参与。f的收购计划已经形成了自有的风格和流程,路勉来到海城之前,已经完成了另外两个项目的工作,并且十分顺畅地交接给了其他同事。目量集团和他本人一样,规律得没有缺口。但这也不代表他没有困扰,比如现在。路勉独自一个人开着车回了公寓,车子里有种诡异的肃穆,冷清得要命,他想了一会,觉得季姜寰平时蹭车时候放的那些短视频和垃圾音乐影响了他的习惯。车灯照在停车场入口的金属栏杆上,散发出阴森森的冷光。站在一侧的门卫敬了一个很标准的礼,在后视镜里目送路勉。路勉停好车,坐在驾驶座上,不可避免地想起陈何园发来的资料。他又点开那封没什么内容价值的邮件,速度很慢地往下划,直到季姜寰傻乎乎的证件照露出来一个角。路勉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又觉得自己有些古怪。关掉邮箱,打开日常放在手机屏幕上的备忘录,长达两年的工作计划按照轻重缓急,逐条被安放好,下方还有细项备注。最上方的两个大项已经打好了钩,正好轮到了我有个问题-4“姐,你别动,我来。”季姜寰从茶水间冒出个头,喊住了正往外抱咖啡机的人。李泉音看起来很吃力,干脆地把机器放了下来,砰地一声落在空空荡荡的前台。季姜寰身上背着挎包,不锈钢水杯从里面露出个头。他很热心地丢三落四,把怀里装满了硬盘的收纳盒一丢,轻车熟路地绕开桌子,抱起有点笨重的机器,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电梯叮了一声,季姜寰不太有力量的、牢牢抱着机器的身影消失在门里。“诶?”李泉音瞥了眼被他丢在桌子上的盒子,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一只手掠过她的眼前,很利落地拿起盒子。硬盘在塑料材质的盒子滚了几下,发出闷响,路勉把东西攥在手里,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李泉音愣了愣,余光瞥见路勉手腕上的表,看起来很贵。春雨工作室搬出新天地的阵仗不大,但物业的工作人员还是在正门外列队相送。路勉的东西早早被陈何园取走,手里只有一只盒子,顺着观景电梯到一楼,正对上翘首以盼的物业经理。物业经理目光闪了闪,又归于失落,勉强维持着礼貌,朝路勉点点头。路勉忽然有种不太确定的想法,面不改色地开口:“你们在等着送谁?”物业经理没料到他的直接,顿了一会,才说:“之前跟我们直接签约的是季先生。”“他已经走了。”路勉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期待,“地下停车场跟着货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