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贤不是空手而来。
他带了盆牡丹。
柳尘鸢忽然发现了点不对劲——自己住进椒芳宫后,房间花卉都是盆栽牡丹,可即便是她,也晓得牡丹大多是初夏开花的,眼下已是秋天,哪来的这么多秋天开花的牡丹?
赵书贤将那盆牡丹往柳尘鸢的桌上一放,淡淡道:“母后喜欢吗?”
柳尘鸢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着牡丹并没有看自己,这才慢慢把视线放在牡丹上。
那是一株单生牡丹,花瓣呈淡粉色,开的很好,花瓣层层叠叠,在青翠绿叶的映衬下显得十分优雅娇媚,最特别的是,这株牡丹有三两瓣并不是淡粉色,而是浓厚的朱红,它们聚在一块儿,在这一大片淡粉中显得十分特别。
柳尘鸢愣了愣,下意识道:“这株叫什么?”
她晓得,牡丹花儿不同的品种都有不同的名字,什么赵粉姚黄状元红……
结果赵书贤说:“叫柳尘鸢。”
柳尘鸢莫名其妙,却见赵书贤戏谑地看着自己,她忽然反应过来了——那一团朱红,不正如自己眼角的泪痣一样么!
这人连养花都能戏弄自己。
柳尘鸢忽然觉得,安琢言说的一定是真的,赵书贤这样的性子,是正常人所不可能拥有的!至于那一日,大约只是自己太过心慌意乱,所以弄错了而已……毕竟说到底,自己也只是听嬷嬷说过,并不晓得真正的……是怎样的。
她没有接话,只是想到赵书贤有隐疾,莫名就觉得不那么怕他了。
只是对他的厌恶倒是一分没少。
她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轻声道:“皇上,已到掌灯时分,你留在这儿,并不适合。”
这话说了也是白说,赵书贤独闯她寝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柳尘鸢倒是第一次敢鼓起说这话。
赵书贤瞥了她一眼,慢慢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她:“母后这是赶朕走?”
即便知道赵书贤不能人道,柳尘鸢也还是被他吓的连退了几步。
她对赵书贤的恐惧,实在是根深蒂固。
赵书贤把她逼到了床边,柳尘鸢声音微颤:“你,你又要做什么……”
赵书贤仍旧逼问不休:“母后方才在赶朕走?”
“不,不是……”柳尘鸢还是怂了,磕磕巴巴地说,“天色已暗,你该回去休息了。”
赵书贤闻言忽然伸手圈住她,然后带着她往床上一倒:“嗯,休息吧。”
他让她左手在下,还包着绷带的那只右手在上,并没有被压着。
柳尘鸢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赵书贤的这个行为让她害怕了起来。即便两人都好好地穿着衣服,他的手牢牢地抱着她的腰也足够让她打哆嗦了,柳尘鸢伸手去推赵书贤的手,一边道:“你,你回你自己的寝宫休息,别在我这里休息……”
赵书贤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朕累了。”
柳尘鸢被他按的无法呼吸几乎要背过气去,狠狠地锤了两下他的手,可这对赵书贤来说完全是无关痛痒的挠痒痒,他的手一点没松开,柳尘鸢只好努力把头挪开,一边挣扎道:“我,我喘不过气……”
闻言赵书贤这才稍微松了点手,柳尘鸢吸了几口气缓过来,恐惧地看着赵书贤,赵书贤居然真的已经闭上了眼睛,看起来确实有些累,也似乎真的要在她这里休息。
这怎么行?他在她这里过夜,即便是什么也不做,明天早上他从这里离开,那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