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何尝不是这样想,你以为朕这样迂腐吗?”成桓叹道,“所以朕方才也找过凌睿,没想到他却……”
想不到成桓的执行力这样果断,江莫忧关切地问道:“他怎么说?”
“他却说自己配不上公主,请朕收回成命。朕反复申述,只要他愿意,朕会给他一个不高不低的官职,定不亏待他,可他始终坚辞不肯接受,你说,他是看不上阿柔,还是看不起皇家?”
江莫忧努力牵起嘴角,“凌侍卫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许别有隐衷呢?不如这样,明儿让臣妾去跟他谈一谈,或许能有所收获。”
“连朕都搞不定的事,你能搞定吗?”成桓表示怀疑。
“不瞒皇上,之前在宫外时,臣妾多蒙凌侍卫一路照顾,也曾几番与其谈心,有些话,他不肯对陛下说的,未必不肯对臣妾说。”
成桓的语气便有些酸溜溜的,“想不到你们还有这番交情!”
江莫忧乐呵呵地道:“皇上放心,臣妾在外边始终安分守礼,绝不敢让您顶上发绿。”
成桓可不想跟她讨论什么绿不绿的问题,“总之,明儿你成功了也好,不成功也罢,朕已经给过他天大的面子,他再不要,是他自己蠢,朕也懒得理会他,反正朕的妹妹是不愁嫁不出去的,让他自己好自为之吧!”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说服他的。”江莫忧自信满满地道。
“但愿如此。”
flag既已立下来了,江莫忧决定打起全副精神作战。次日一早,她便推说有事请凌睿帮忙,将他诓了来,一边恍若无意道:“听闻陛下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凌睿的神色冷淡得像听一件毫不相关的事,“臣身份微贱,绝非公主良配。”
“一个人的出身算得了什么呢?多少高门纨绔一败涂地,也有些出身平平的声名鹊起,你还这样年轻,今后的前途尚未可知,谁敢保证你不会出人头地?”
“正因前途未卜,臣才更不能接受公主。公主需要的是能让她安稳过日子的人,一生享尽富贵,不必为可能的忧患而奔波,而臣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这话便是推脱了,”江莫忧生气道,“一个男人但凡有几分志气,就该拿出顶天立地的气魄来,勇敢地作出承诺,而不是一味躲躲闪闪,我瞧不起这种人!”
凌睿的头低下去,江莫忧觉得自己语气过重了,便又缓声道:“可我不认为你是这样的人,其中莫非别有隐情,还是说……”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你已有了心上人?”
凌睿下意识地便要点头,想一想,还是摇头。
江莫忧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刹那的迟疑,追问道:“到底有还是没有?”
看样子她定要刨根究底了。凌睿微微叹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原来真的有。江莫忧忙道:“那人是谁?”
凌睿脸色发红,忽然如小媳妇一般娇羞起来,他的声音微细而干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江莫忧好容易才听清楚,近在眼前,那不就是……她惊呆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指的不会是本宫吧?”
这下凌睿连头都不敢点了,可是那副沉默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这下江莫忧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换做其他人,她一定会大声训斥,顶好再以觊觎皇后的罪名将其抓起来,好叫他知道厉害。可是凌睿……他对江莫忧的恩义不浅,江莫忧几次遭难都蒙他搭救,早将他视作一个忠心的护卫,甚至在心底里已将他当成半个闺蜜一般。可如今这个男闺蜜对她别有企图呢!
真是奇怪,穿越前她的世界一片荒芜,连棵树也没有,穿越后却桃花朵朵开,莫非穿越女真的自带玛丽苏光环,能不动声色地吸引男人过来。
这种天下男人都爱我的戏码偶尔做做梦还可以,演出来也还能接受,放在现实中就不仅尴尬、而且有些麻烦了。她不想引起成桓的嫉妒,不想伤了成柔的情谊,也不想失去就此凌睿这个朋友。她必须好好处理此事。
江莫忧细细想去,才发觉很多细微之处都可以瞧见端倪,从前凌睿对她的态度就十分关切,对她比对成桓还忠心,还有两人单独在一起时说过的话,仔细想来,是有些深意在里头的,包括她那次落水,成桓尚且持了怀疑的态度,凌睿却焦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跳下水奋不顾身相救,可见那时他就……等等,那时候她才刚穿过来,玛丽苏光环没这么快发挥作用吧?
江莫忧眯起眼打量着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本宫有意的?”她见凌睿的眼色又在闪躲,立刻补上一句,“这句话你必须老实回答。”
也罢,反正话一出口,也收不回来了,索性来个和盘托出。凌睿鼓起勇气道:“不瞒娘娘,从娘娘您进宫的第一天起,微臣……微臣已经对您有所注意了。那时候您不像现在这样得宠,终日幽居深宫,微臣便时常送些小玩意儿过去,不为别的,只希望您能笑一笑。您终日愁眉苦脸,谁见了都难受。娘娘慈悲,有时候赏脸跟微臣说几句话,微臣便高兴得不知所以,连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高兴……”
他在这里动情地回忆往事,江莫忧忽然咯咯地笑起来。她那笑法实在夸张,弓着腰,捶着胸脯,仿佛五脏六腑都要笑出来。
凌睿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他自以为说得很动人,完全不明白笑点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