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过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苏妃你如何就当真了?况且,我可没说那是落胎药啊!彩椒,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彩椒才要说话,江莫忧却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若说一句假话,就要当一辈子老姑娘,永生永世嫁不出去!”不得不说,江莫忧凶起来实在吓人,她的话也恐怖得像某种牢不可破的诅咒。
彩椒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她畏怯地低下头去,“皇后娘娘的确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不过我们娘娘可能误解了皇后的意思,所以有些害怕……”她细细想来,江莫忧那时的话其实等于什么也没有说,不过她的神态那么骇人,无怪乎她们都朝不好的方向想去。
陈院判道:“照这样看来,娘娘的疼痛恐怕来自于心理因素,医书上有云,怒则伤肝,喜则伤心,思则伤脾,忧则伤肺,恐则伤肾,所以有时候心情的变化也会引起身体的不适。娘娘,您试着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心情,看看还是否疼痛。”
江莫忧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想不到还有这种解释,真是涨姿势了。
苏无衣试着照他的话做,果然那股疼痛感消失不见了。她不觉满面羞惭,自己竟被江莫忧一番恐吓之语吓住,真是太不中用了,而且有损自己高贵冷艳的形象。
彩椒偏偏要给她补上一刀,“太医,可是仔细一看,我们娘娘的肚子的确有一点隆起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吃多了!”陈院判很不屑地瞟了一眼,“哪怕真是怀孕,一个月也根本瞧不出什么。”
江莫忧扑哧一声笑出来,成桓忙里偷闲横她一眼,江莫忧却轻捷地朝他吐了吐舌头,非常俏皮可爱。
两位太医去后,江莫忧便道:“皇上,如今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苏妃妄图以假孕争宠,此种风气切不可长,还请皇上严惩,以彰后宫法纪。”如今情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江莫忧从受审者变成了审判人,她当然要卯足全力打击劲敌。
苏无衣忙辩道:“皇上,臣妾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臣妾的确不是有心的,要怪……就得怪胡太医,谁叫他医术不行,才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胡太医如今已人去楼空,无从对证,苏妃你这是存心找借口推脱吗?”江莫忧针锋相对。
“你……”苏无衣的眉毛快立成一条竖线了。
“行了,都别争了!”成桓满脸黑线地喝道,他缓了缓声气,终于宣布了决定:“苏妃以假孕争宠,有悖后宫法度,亦有损天子威严,不可轻恕……”
苏妃立刻哀哀婉婉地哭起来,伸长了手,发出绝望的呼喊:“皇上……”仿佛天鹅之死。
“但……”成桓话锋一转,“顾念其侍奉朕多年,温顺恭谨,拟从轻发落。即日起,苏妃降为昭仪,幽禁良宸殿,无朕旨意,不得出去半步。”
苏妃,不,苏昭仪的手僵在半空中,圣意不可更改,此事已无法转圜了。
成桓硬起心肠走出殿外,江莫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趁势还挽住了他的胳膊。在殿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江莫忧娇媚地回头,留给苏无衣一个明媚的笑脸,好叫她记得这一刻。
苏无衣险些没气得吐血。
等到离良宸殿有些距离了,成桓便一下子将胳膊从江莫忧臂弯里抽出来,一面嫌弃地说道:“你这么亲热干什么?”
嘴里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放开。江莫忧笑吟吟道:“臣妾同皇上夫妻一体,体同一心,亲热些也是应该的。”
成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无非是想气一气苏无衣,故意做给她看罢了!”
“皇上睿智,臣妾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少拍马屁!朕问你,苏无衣方才说你故意吓唬她,可有此事?”
“是,确有其事。”江莫忧坦白而老实地承认。
“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自从苏昭仪有孕后,皇上就不来臣妾宫里了,”江莫忧委委屈屈地说,“臣妾虽是皇后,也免不了女子的嫉妒之心,难免争风吃醋……”
“真是这样么?”成桓忽然转过头来,专注地看着她,江莫忧几乎可以在他黑湛湛的眼仁里寻到自己的身影。
可恶,别把脸靠这么近呀!江莫忧很不争气地脸红了——还好她今天搽的粉够多,可以把脸上天然的红颜色盖住。她索性孤注一掷,老着脸道:“是,皇上爱信不信。”
“哼!”成桓又哼了一声,再不看她,带着侍卫浩浩荡荡地离去。在午后的凉风之中,成桓的背影看起来十分潇洒,尽管有一股淡淡的装逼范儿。
江莫忧看得出了神,还是容心推了她一把:“娘娘,咱们也该回宫了。”她才清醒过来。
回到殿里,容心喜不自胜,当晚就多吃了两碗饭——江莫忧尽管也很高兴,还不至于到她那种程度,至少饭是绝不肯多吃的。
她本来以为苏无衣会是她在宫里的劲敌,说不定还是最大的一个,没想到才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苏无衣已经倒下了。
这反派未免倒得太快。
而且最为稀奇的是,她几乎什么都没做呀!那么苏无衣究竟是被谁整垮的?是有高人暗中相助,还是她自己作恶太多,连老天爷也要收了她?
但不管过程如何,她对这个结局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她仍然不能放松警惕。所以当容心在那里雀跃不已时,江莫忧不忘提醒她:“咱们别高兴得太早了,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