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们爱去酒楼,但小吃当然还是街边小馆的最好吃。
一碗紫苏饮灿若手中云霞,加冰之后下肚是十分舒爽。
勾栏里有皮影,相声,小品,杂技,蹴鞠,还有相扑。
门口每日都会贴出节目单子。
江吟晚去观了一出喷火的杂技,那男子脚踩独轮,手持一根俩手指粗的木棍,上面裹着一团棉,他在嘴巴里含上一口酒,朝着木棍上燃烧的小火焰喷去,小火焰立刻变成了一条汹涌的火龙,离得近的甚至能感受到灼热的火气,立刻后退了两步。
而随着他身形的翻越舞动,他吐出的火也变换无穷,化作一团火烧的烟云转瞬飘渺无踪。
“好!”
百姓们拍手欢笑着往他面前的空碗里投了几枚铜板。
江吟晚也跟着往里投了一把。
男子十分欢喜的对打赏的人们行礼道谢,又耍起新花样。
人头攒动,一个小孩子逆着人群方向似在寻找什么,却因人群拥挤而脚步踉跄的摔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事故下人群逐渐拥堵开始互相推搡。
“诶,谁家的孩子!”
“别挤啊!这儿有个孩子!”
“干什么呢,别挡道!”
“走快点行不行啊,我还有餐要送呢!”
“…”
见状,江吟晚忘了自己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脚尖飞踏,踩着护城河的石拦绕上前,一把将那孩子捞起抱进怀中,看似身形敏捷白衣翩跹很是潇洒,但也只是看似。
“哇!哥哥好厉害!”
小孩子紧紧攥着她胸口的衣料,一个嗝后止住了哭声,清澈的眼睛睁的圆圆的里面满是崇拜,直勾勾望着她,以至于她也不好意思讲自己脚痛。
“你爹爹娘亲呢?”
江吟晚正问着,便见道路在一个熟悉的声音下迅速恢复了秩序。
“魏大人?”
赵全哪儿见过陛下会飞檐走壁,这会儿吓得魂都飞了,穿过人群挤了过来,一抬眼就瞧见了魏东。
魏东也是诧异,拱拱手,到嘴的“陛下”在江吟晚不悦的目光下立刻换成了“白公子。”
他身后跟着两个焦急的夫妇,而江吟晚怀里的孩子似乎终于想起自己是走散,又变得泪汪汪起来,伸手向那对儿夫妇要抱抱“爹!娘!”
声音里委屈巴巴,撒娇之意一瞧便是个受疼爱的。
妇人将孩子接过,对着江吟晚和魏东千恩万谢。
魏东笑呵呵的叮嘱下次要小心些,并将手里一卷新买的《九章算术》给了那个跌花了脸的孩子。
小孩子似乎还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懵懵懂懂的道了谢。
江吟晚因为脚腕的疼痛脸色不佳,打开扇子来挡了挡,假装只是燥热。
心道白衔清这副身子实在是太不中用,她在战场上浴血厮杀了这些年,什么时候踩个栏杆都会扭脚,传出去兄弟们非笑死不可。
魏东与夫妇道别,目送一家三口安然离去,融进了熙熙攘攘之中,回过头来十分敏锐的搀了一下江吟晚,低声道“白公子的脚可是伤到了?不如我请白公子茶楼上一坐,请个郎中来瞧一瞧。”
闻言,赵全后知后觉“呀!”了一声,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提起,忙扶住江吟晚“公子,您脚怎么了?奴才保护不周,奴才该死!”
瞧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再看这一左一右的搀扶,浑然是把自己当成了瓷娃娃,一大老爷们哪儿就有这么娇贵了。
“没事,情急之下而已,怪不得谁。”
要怪当然是怪白衔清。
二十六岁的身子跟纸糊的一样,真是没用得很。
于是魏东笑着赞道“公子仁心。”
“…”江吟晚看着他这张脸,好不容易散的心又郁闷回来,但想着他方才帮助那对儿夫妇时的样子,又想起这些年他确实也为东陵出了不少力,顿时又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