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忘了?你哥是因为我才自杀的,你妈也是因为我才中风的,是我拖着她的病把她拖到快死了才让你接走的,我就是恨你们,就是要让你看着她死,你懂不懂啊?”
“还有那十六万,是我拿走了,扔的一分不剩,你忘了你哥因为没了这钱吃了多少苦吗?他如果不是操劳过度,心脏怎么可能提前衰竭,又怎么可能不舍得出国看病选择去死?何晏书,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
“我告诉你,我高二就和学校那个学生会长睡过了,是我答应了何晏生要嫁给他,转头我就和周子祺睡了,我怀孕”
“够了!”
何晏书放下手里的火钳,攥紧了拳头没把力气用在何汀身上,他看着眼前在一声声质问里逐渐褪去一身尖刺的何汀,觉得她虚弱又可怜。
“我说了,过去了。”何晏书声音低下来,他双手换掌,轻轻按着何汀的肩膀。
她太瘦了,肩胛骨隔着厚外套,和一个男人的温热掌心瞬间拥抱。
“过不去的,何晏书,我恨了你们全家人那么多年,你爸拿皮带抽我,让我住牛棚,我小腿的骨头都被那头牛踩断了,你知道有多疼吗?”
何汀坐在何晏书烧火的旁边,昏暗的小厨房里,灶火让她的脸映着暖黄的光。
她看上去失魂落魄,陈年旧事似乎就在嘴边,一件一件列队整齐,专心等着刑满释放。
“你妈骂我妖精,贱种,她剪光了我的头发,她引着周子祺拍我的,把我骗到他家里让他睡了我,她还要烧死我,还要害死我的孩子,何晏书,你知道吗?我儿子半个身子都是疤,一只耳朵也聋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我知道,姐,我都知道。”
顾不得锅里刚烧开的水,何晏书把坐在地上的何汀拦腰抱起来,进了屋。
“还有你奶奶,让我做狗屁的童养媳,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知道我本来该过什么日子吗?你知道”
何汀瞪大了眼睛,悲惨人生大事年表就此卡在了嘴里,不,喉咙里。
她的嘴,被何晏书堵上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
可是何晏书显然预料到了这一步,他按着何汀的脑后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把她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两个人身子中间。
他吻了何汀。
“你疯了!”
何汀这一耳光,简直是甩出了高于体重比例的力气,何晏书的右边脸立刻泛红,他转头看着何汀,眼里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姐,你说的我都知道,所以我说算了,过去的事,都算了。”
他在何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眼角和鼻尖又开始泛红,硬是忍了忍没哭出来。
“除了哥,你恨的人,都死了,我爸我妈不得好死,奶奶也在外流浪了十几年才回来这一盒子骨灰,她辛苦了一辈子,一天福也没享到,现在她看着我们,你就别说她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