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不清皇后的意图,对着这后宫之内第一人的口信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应&ldo;是&rdo;。
那边璇叶复命之时,将澈玥这番忐忑而简短的回应添油加醋地禀告给明淳,大意就是说她不识好歹,态度轻慢。
她原就瞧着澈玥区区一介美人却得皇上如此荣宠极不顺眼,见过一次她酒醉憨傻的模样倒也罢了,没想到清明过来,竟是个毫不知礼的粗俗之人。连一声谢都不道不说,还面带怀疑地看着自己,回应的语句也简短的极无诚意,只一个&ldo;是&rdo;字。
她将这些细节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娘娘,原以为她会生气,却没想到她听过只是淡淡一笑:&ldo;好,你下去吧。&rdo;
璇叶的到来让澈玥惊吓地意识到,自己貌似现在忽然已经处于&ldo;宫斗&rdo;的漩涡核心,已经被皇后娘娘注意到了qaq
她悲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努力地在自己这一间小小的马车里呆着,希望不找麻烦,麻烦也别找自己。
然而她这不算积极的态度显然没什么用,有了皇后娘娘开了这个先河,其余各宫妃也都派了人来&ldo;探望&rdo;她。
其中不乏送了些许吃的用的,但澈玥有了&ldo;前车之鉴&rdo;,根本不敢动那些送来的东西。只交待好云苌好生收着,待玉洲来了,就把东西又一并让元寿带了走去。连块手帕都不敢留下。
璇叶服侍的人是皇后,自然是&ldo;奴才里的主子&rdo;,将这些消息掌了个清清楚楚,某一日服侍主子的时候,寻了个由头将这事儿告诉了明淳,口中说着&ldo;瞧着她那个样子,似是把所有妃嫔都不放在眼里……奴才……奴才为您忧心啊。&rdo;
这般话几分真几分假几分气明淳自是看得明白,但她已二十三了,早已不是几年前那性子正傲的少女了,她只是语气淡淡地叮嘱:&ldo;璇叶,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便罢了。出了这马车,便再开不得口。知道么?&rdo;
璇叶瞧着主子这万年雷打不动的如常神色,无悲无喜,不怒不笑,心里着急,却毫无办法。谁教她只是小小宫女呢?
还能有什麽办法,只能随处提防着外人,以防那&ldo;恶女&rdo;对自家主子心怀报复,明着暗着阴她们了。
方贵妃‐‐方盏儿,在收到派出去的丫鬟的回话,&ldo;那苏美人只神色如常,语气平平地接过了,道了声&lso;谢谢贵妃&rso;便再无多余话了&rdo;后,皱了皱秀眉。
她神色匿着不虞,语气也多了几分不安:&ldo;区区一个美人,便是丞相府的嫡女又如何?&rdo;
绣雨站立在侧俯着首,不敢多话。
&ldo;得了几日圣宠又如何?&rdo;
&ldo;我倒要看看,她有几分运气,能得意到几时。&rdo;
她早已探听好了南巡接下来的落脚处,又派人查了丞相府年前那段不大安宁的时日的传闻,早就想好了要在定安寺内,要给这苏美人一个怎样的惊喜了。
于是待到南巡一行人到达连波郡后,第二日去往定安寺求取神佛庇佑时,方贵妃一边坐在自己轿中往口中送着冰豆糕,一边心情愉悦地看着沿途的风景。
绿水青山,虫鸣鸟啼,心情好不快意。
只是忽的看见前方有一匹骏马走在队外,逆行而下。
这马她近两月来看得已近乎麻木了,只是马上那人此刻明显的笑容,在阳光下好看得几乎有些扎眼,让她心底酸得翻起恨意来‐‐凭什么?
皇帝哥哥为什么放着自己这般姿色这等出身不喜欢,要喜欢丞相府里出来的那个有名无实的大小姐?!她哪一点比不上她?!
论出身,她是长亲王府的唯一的女儿,比起丞相府的嫡女高了百倍都不止;论样貌,她柳眉凤眼鹅蛋脸,比起那看起来就一脸狐媚相的贱||人端庄典雅了不止一星半点;论年纪,她二八芳华,怎么不比她一个十八岁的老女人有魅力?!
可为什么?!
皇帝哥哥就是看不见自己对他的喜欢?!总是待她像小孩子一般?!
从前,她还小,不知事。以为皇帝哥哥这般的忙碌,每日披星戴月处理朝政,打理猝然落入手中的国之重担,分神无暇,才没有心思儿女情长的。
她总以为,皇帝哥哥这样的人,身为一国之君,必须得做个感情淡薄的人,大约一辈子都不会动情。
可她没想到,她错了。
他不是感情淡薄,也不是不会动情。
而只是,所为之动情的人不是她而已。
她在宫中生耗了三年,等了他三年,盼了他三年,可到头来,却发现。
他原来喜欢的人是那样一种,和她天差地别的模样。
郁积的情感爆发出来,让她失了往日里的欢乐,她之前觉得人生有多顺遂,如今就觉得生活有多阴暗。
而苏澈玥‐‐则是她这阴暗的源头。
她再受不了皇帝哥哥对她的特殊‐‐从起初的连幸两日,到南巡的策马回首,再到日前居然夜里带着她二人一起出去骑马,更恨极了在景秀山庄里他对她寸步不离关怀备至的照料。
连皇后姐姐送的葡萄都敢拿来做手脚,当着众人的面儿对着皇上演了一出戏,给了皇后姐姐一个下马威。
这般嚣张模样,怕是回了宫就要欺负到她自己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