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动静再次传来。薄妄回来了。她的佛珠手串……鹿之绫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连忙从躺椅上起来,走向客厅,一进客厅,就见薄妄站在外面靠着玻璃大门,身影有些狼狈。大门自动打开,薄妄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像喝醉了一样。随着灯光亮起,鹿之绫这才看清楚他满头满脸都是血,脸色惨白,连嘴唇都失去颜色,出去时还好好的黑色衬衫此刻多了好几个像被刀划过的口子,衣服被浸得在灯光下透着暗红。他垂着手,鲜血从他的袖口渗出来,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一颗颗砸在地上。他手腕上的佛珠沾的全是血。鹿之绫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画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薄妄转身,踉跄地走向流理台的方向,伸手拿起方口杯接水,也不管满手的血,他仰起头就喝,喝得特别急,水顺着他的脖颈淌下来,没入衣领。“薄妄,是你回来了吗?”鹿之绫出声。薄妄的目光一凝,似是没想到她还没走,转头看她,安安静静的一抹身影,好像等了他很久。“过来。”他道,声音透了些沙哑。闻言,鹿之绫朝他走去。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薄妄笑,“没东西拦着你,走快点。”鹿之绫加快脚步走向他,薄妄还嫌她慢,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自己却有些站不住,摇摇晃晃的。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鹿之绫扶住他的腰,蹙眉,“你受伤了?”薄妄把手搭到她的肩上,低头看她,脸上的血多得怵人,“你等什么,等我死还是等我回来?”“当然是等你回来。”他不回来,她怎么出去。鹿之绫用尽力气扶住他,说话都吃力,“你能站稳一些吗,我去叫救护车。”他怎么会伤成这样?电话里叫他去解决一下,就是这样解决?“不用叫,你替我包扎。”薄妄道,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额头。“我都看不见怎么替你包扎?”鹿之绫皱着眉道,一手拉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勉强扛起他高大的体型。“那就不弄了。”薄妄无所谓地道,“我去洗澡。”说完,他就放开她的手踉踉跄跄地往里走,血滴了一路。这出血量……她将来生孩子怕是都没他多。我伤重,你怀孕,正好,共赴极乐鹿之绫是真怕他死在自己面前,一身的外伤到时警察造访她都说不清楚,想了想,她跟上去。薄妄大概是真没什么力气了,进浴室以后直接人一翻就倒进浴缸里,乳白的缸壁被擦得到处是血,乍一看跟杀人现场似的。他起身去拿花洒。鹿之绫连忙走过去,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臂,“我帮你包扎,你家医疗箱在哪?”“你身后。”薄妄道。鹿之绫转身,假装眼盲地摸了半天,终于将医疗箱扔出来,一回头,薄妄正躺在浴缸里定定地看着她。她装作不知,蹲下来打开箱子,拿出纱布,又问道,“你得告诉我伤口的位置,我先给你清理一下血迹。”闻言,薄妄举高手中的花洒,冲着脸就淋下来。很快,他将自己浇得透透的,凌乱的水流顺着苍白的脸肆意下淌,整个人就这么湿嗒嗒地躺在里边,衬衫全部贴在身上,胸口伴着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呃……不得不说,他快死了的样子还是很性感。看浇得差不多了,薄妄一把扯下身上的衬衫,露出身上的几处刀口,有深有浅,深的地方皮肉分割明显,看着十分恐怖。“最右边的药水拿过来。”薄妄把花洒一扔,吩咐她。鹿之绫立刻将药水递过去,顺便拧开了瓶盖。薄妄照着自己的伤口就淋下去,对自己跟对牲口似的毫不留情,痛得脸色白到惨烈都没停。把一整瓶都倒完,他又随手扔了瓶子,倒在浴缸里闭上眼睛,像是准备睡觉一样。“……”他不会准备就这么结束了吧?鹿之绫无奈地拿出纱布,“你哪里有伤口,我替你包扎。”“不包了,麻烦。”薄妄闭着眼道,都懒得起身。“……”鹿之绫想了想,还是捧着纱布站起来,顺着他搭在浴缸边上的手往上摸。薄妄睁开眼,侧目看向她那只在自己臂上游走的手,她弯着腰,发梢有意无意地晃过他眼前,香气撩动,勾得他一阵口干舌燥。忽然,他疼得呼吸一顿。“鹿、之、绫。”薄妄死死盯着她正狠狠按在自己伤口的手上。“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