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喑哑,蛮不讲理,“不是口口声声喜欢我么,怎么,怕死了?”鹿之绫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纤细的手指埋进他的发间轻轻揉着,“如果这能让你特别开心的话,我当然什么都愿意为你付出,可我知道,并不是这样。”薄妄撑在她的上方,探究地盯着她,想拿开她乱来的手,但那柔软的指腹一点点按在他的头上竟莫名舒服。她环着他,臂上的清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他鼻尖,闻得他有些心烦意乱。他暗自按下,冷笑一声,“你一个瞎子还知道我开不开心了?”“我虽然看不见,可我能感觉到。”她双目无神地看着他,声音温柔熨贴,“你一直讨厌我,不相信我,又怎么可能因为吻我而感到开心呢?”“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就是懒得再找别的女人。”薄妄弄散她的领口,盯着她小巧的锁骨,玩味地勾唇,“讨厌你和从你身上获得快感没有任何冲突。”别懒,去找吧。鹿之绫心里想着,神色却变得黯然,良久,她苦笑一声,“如果我够聪明的话,现在是不是应该答应你,那我们的关系就能更近一步。”“……”薄妄盯着她没有说话,眸色深不可测。“可是不行,薄妄,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人,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而不是为一时片刻的快感去面对一个不喜欢的女人,那样事后只会让你觉得更加孤独寂寞,甚至你会更讨厌我,我不想那样。”她的声音苦涩、情深、卑微,自己都听麻了。说完,鹿之绫支撑着从被子上坐起来,伸手摸过沉香盒子抱进怀里,柔声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还没等她下床,人又被薄妄捞了回去。薄妄用一只手从后搂住她,低头暧昧地贴向她的耳朵,声音却带了几分不满,“我有说让你走?”鹿之绫的身体都快僵了,“我只是个瞎子,你值得更好的人。”“无所谓,关了灯都一样。”薄妄说着,低头去吻她的脸。要逃不过了么?鹿之绫的身体有些颤栗,呼吸也变乱了,这反而取悦到薄妄,她听着他在黑暗中笑了一声,一只大掌在她腰间肆意游走。突兀的手机震动声忽然刺破昏暗。鹿之绫听着薄妄的呼吸一沉,他停了动作,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也没去接电话,就这么在黑暗中呆着。电话那头的人很是有耐心,手机震动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第四遍震起来的时候,薄妄接起电话。屏幕的幽光印着他的下颌线。鹿之绫几乎整个人都是在坐在薄妄的怀里,听着手机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上次说的南阳路,你去解决一下。”成熟厚重的声线,应该是个中年人的声音。薄妄还搂着她,闻言,他在她腰上捏了捏,漫不经心地道,“睡女人呢,不想去。”“……”鹿之绫想咬死他。“你当然可以不去。”电话里的男人声音骤冷,“只要你不再挥霍你母亲的遗产。”这话……打电话的人是薄妄的父亲,薄氏财团的最高决策人薄峥嵘?薄妄直接挂了电话,黑暗中的脸分外阴沉。半晌,他松开鹿之绫站起来。鹿之绫暗暗松一口气,看来他是准备去了,她逃过了。“啪。”薄妄随手开灯。突如其来的光明有些刺眼睛,他单手按在墙上,适应了一会,低眸看向坐在床上的女人。她低垂着眼,完全感觉不到光亮,神情木木的,唯有唇色潋滟和凌乱的领口印证刚才差点走火的荒唐。她也不知道拉一下领子,一副任人欺负的好模样。薄妄舔了舔唇,突然真没那么想出去了。他的视线落在她紧紧护着的沉香盒子上,走过去拿。“……”鹿之绫呼吸一紧,下意识地抱紧盒子,但薄妄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只一下便抢了过去。他又要干什么?薄妄打开盒子,从里边取出佛珠手串,他一颗珠子一颗珠子捻着,像极了念佛的姿态,但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崇佛该有的诚心。“佛珠?”他捻着珠子问她。鹿之绫紧张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点了点头,“对,是佛珠,特地请普觉寺大师开过光。”薄妄笑,“我看你这么宝贝还以为是哪个大师的舍利,结果也就是开过光?”是是是,不是什么宝贝,还给她吧。鹿之绫不安地关注着他的动作,生怕他下一秒将手串给扯断。她抿了抿唇,道,“其实这串手串是我奶奶当年送给爷爷的定情信物,我爷爷戴了一辈子,所以,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好不容易才能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