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吐了嘴里的烟,从高脚椅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在男人惊恐的眼神中缓缓弯下腰。他勾着唇,嗓音低沉随和,“还不写?是觉得我很闲,有很多时间和你耗?”“……”男人跪在那里,犹如看到鬼魅复生,惨白的脸上冷汗一颗颗往下躺,每根汗毛都写满恐惧,“薄、薄少,您、您为薄家做这么多事,薄家那个位置也不是为您准备的,您何苦为您弟弟做嫁衣裳……”闻言,薄妄的眸色一凛,抬起脚就将他受伤的手踩在地上,碾了碾。“啊啊——”男人痛得撕心裂肺,瘫在地上直滚。薄妄低眸像看着一只蚂蚁,语气透着凉薄残忍的寒意,“大老板,你要实在想玩,我薄妄也可以陪你慢慢玩,还可以陪你家人……一起玩。”听到这话,男人一呆,渐渐不滚了,认命地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三分钟后。李明淮拿到一份绝密资料,翻了翻道,“那几家果然对枫林区还不死心,这份东西交上去,薄家也能应对了,新经济圈的建立万无一失,妄哥您又……”又为薄家立了件大功。他看一眼薄妄的脸色,到底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这几年妄哥为薄家扫清无数的障碍,可薄氏财团到现在都没妄哥一分股份,有时候他都替妄哥觉得亏的慌。薄妄好似浑然不在意这些,连资料都懒得多看一眼便往外走去。……西边的休息室里,张叔那似濒死一般豁出去的眼神让鹿之绫呼吸一滞。她的周围,毫无一物。而她的包在姜浮生旁边的桌上,手机也在里边。她身上什么都没有。鹿之绫双眼木然地看着前方,若无其事地问道,“浮生,怎么了?什么东西倒了?”张叔看着她,没有说话。鹿之绫转身就想往外跑,张叔立刻冲上来抓住她。一抹寒光从她眼前划过。一把匕首抵上她的脖子。“你敢叫一声我立刻杀了你。”张叔恶狠狠地压着嗓子道,哪里还有平时温和的模样。鹿之绫停住,没有再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一些,“你对浮生做了什么?”一根细长的黑发绕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她没事,只是睡一觉,我和她父母共事多年,看着她长大,不想害她。”张叔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紧紧握着匕首。“不想害她,那就是害我。”她站得一动不动,“为什么?张叔,我和你无怨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你的确和我无怨无仇,我也不想……”张叔说着突然一顿,从后弯过臂膀死死勒住她的脖子,匕首更用力地抵住她,“别出声!”匕首太过锋利,鹿之绫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已经破了一道口子。落地玻璃上渐渐映出一个颀长的身影。薄妄单手插在裤袋里走在外面的走廊,一个戴着连衣帽的男人跟在他的身后,手上拿着一份带血的文件,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看着那道身影,鹿之绫下意识地张嘴。张叔将她勒得更紧,直接将匕首尖抵着她的脖子,“别动,动一下我就要你的命!”窒息感冲上来。鹿之绫被勒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忽然,薄妄停了下来,低头看向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张叔紧张地看着落地玻璃外的两个,豆大的汗淌下来。“怎么了,妄哥?”连衣帽上前问话。鹿之绫惊了下,这声音……李明淮。同她合作的安保公司队长李明淮是薄妄的人,他是故意来监视她的?为什么?薄妄弯下腰捡起了什么,忽然转头看向落地玻璃,眸色漆黑。“……”张叔紧张得手一划,鹿之绫脖子上的鲜血顿时淌到他的手上。鹿之绫被勒得眼前发黑,有些站不住,她对上薄妄的视线,即便这一刻她知道从外面的玻璃看不到里边的情况,也无比希望薄妄能感应到自己。救救她。薄妄站在落地玻璃前,看着眼前的深色玻璃,抬手摩挲了下腕上的佛珠手串,脸上没什么表情。下一秒,薄妄转身离去。鹿之绫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薄妄和李明淮从落地玻璃前的走廊离开,一步都没再停留。“……”鹿之绫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张叔勒着鹿之绫将她强行带到窗户边,她低眸看去,只见楼下李明淮拉开一辆越野车的车门,请薄妄上车。窗户留着一点细小缝隙,较低的窗台上放着一个很小的塑料花盆,里边养着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