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玉君牵着鹿之绫的手离开。薄妄靠在车前,蓦地绕过车子,打开车门坐进去。鹿之绫猜到他不可能有那个耐心等她,不过,她也必须和丁玉君谈一谈,之前的话题还没有聊完。……回到梧桐院,丁玉君将下人都叫了下去,拉着鹿之绫进到之前谈过话的茶室。丁玉君有些困难地弯下腰,从茶柜的最下面一层里拿出一个上锁的大木箱。鹿之绫扶着她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来。丁玉君将木箱放在膝盖上,深深地看她一眼,慈爱地道,“既然你愿意帮奶奶这个忙,那薄家很多事你就得知道,才能更好地做事。”“是,您说。”鹿之绫点点头,做好了吸收信息量的准备。“你是不是觉得薄妄和他父亲的关系很糟糕,即便有我,薄妄也很难成为继承人?”丁玉君笑着问道,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木箱,从里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叠大小不一的照片,“其实,峥嵘最开始不知道有多疼爱这个长子。”闻言,鹿之绫有些意外。现在看来,怎么都不像疼爱。她接过那叠照片,是一组婚纱照。照片中的薄峥嵘年轻气盛、英俊明朗,是个翩翩贵公子的模样,站在他旁边穿着婚纱的年轻女人更是美得动人心魄。这是薄妄的母亲,戚雪。她以为做过明星的郁芸飞就够美了,竟还及不上戚雪几分,照片中的戚雪只是凭栏远眺,便如阳春白雪,优雅不凡。薄峥嵘的视线都没离开过她,也是,谁能忍得住。“你知道为什么薄棠和薄桢都从‘木’,而身为薄家长子,薄妄的名字里却没有木么?”丁玉君缓缓说道。“为什么?”鹿之绫奇怪过,但没有在意。“妄者,妄想也。”丁玉君说着叹了一口气,陷入回忆,“当年,一直在b国的戚家归国,两家祖上有些交情,来往便频繁一些,峥嵘对戚雪一见钟情,非卿不娶。”“……”“戚家很乐意这门婚事,但戚雪不同意,因为她在b国有个男朋友,为此,年轻时候的峥嵘做过很多混账事。”“……”鹿之绫没想到薄峥嵘还有这样的一面,死缠烂打?还是强取豪夺?“峥嵘在家也闹,绝食、割腕,什么能吓唬我们他就干什么,一定要娶到戚雪不可。”丁玉君摇了摇头,“你爷爷在军队里呆过,当年就是个火爆脾气,不肯纵他这么胡闹,拿出家法差点把他活活打死,可就是这样,他也不肯放弃。”“……”鹿之绫听了一出大戏。说到这里,丁玉君垂下眼,“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就去找了戚雪,请求她嫁给峥嵘,戚雪考虑一晚上,同意了。”“……”合着薄峥嵘是小三强行上位。鹿之绫听得头大。“婚后两人过得还不错,峥嵘娶到心爱之人也就不闹了,一心扑到财团上,薄妄出生的时候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取名为薄栖,同‘戚’音,也寓意着戚雪终究还是栖息在他这棵树上。”丁玉君回忆着过往,苦笑一声,“那时我真觉得我那晚的请求是对的,是让两个孩子找到彼此真正对的人,可后来,峥嵘发现戚雪和前男友偷偷见面,一下子怒不可遏,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再后来呢?”鹿之绫问道。“再后来,戚雪想离开,峥嵘不肯,戚雪和那男人私下酒店开房的那天,峥嵘将薄妄的名字换了,他不肯放过戚雪,将人关在家中,成了一对怨偶。”丁玉君看向她,将过往全部告诉她,“出事那天,戚雪带着5岁的薄妄准备和那个男人私奔,车子却从山上摔下来,戚雪当场死亡,薄妄从此失了所有的消息。”“……”听完,鹿之绫忽然觉得手中的照片有些沉重,她将照片放回木箱,不知道该说什么。“家里人都以为,峥嵘恨戚雪给他戴绿帽子,也讨厌这个长子,根本不可能把薄家交到薄妄手上。”丁玉君顿了顿,道,“可我不觉得,峥嵘对戚雪的感情太复杂,你看他这些年找了一个又一个,可族谱上他的妻子只有戚雪这个名字。”鹿之绫听着点了点头。“所以我始终相信,只要薄妄肯好好做事,峥嵘不会不给他机会。”丁玉君道。茶室里的水壶煮着水,水慢慢烧开。鹿之绫走过去,将电源关掉,将水倒在茶杯上,淡淡地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父亲为什么要让薄妄替薄家干那些不能见光的事?”闻言,于玉君愕然地看向她,“是薄妄和你说的吗?”“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