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请几位坐着歇一下,他先去将师父安置好,青哥儿将镇上买的糕点拿出来,又给他们每人沏了一碗糖水。青哥儿特意给村长的那碗多加了些糖,本来他们想去送些东西感谢村长的,但因为师父生病的事给耽误了,现在只好先简单弥补一下。“青哥儿,不用忙活了,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们。”村长喝了一口糖水,笑的牙不合缝,看到两人过得好,他心里欣慰了些。“外边什么动静啊?”老猎户看着陆肖在屋子里挪来挪去,然后又将自己扶下床,很难不好奇。“没事,就是村长他们来搭炕了,您啊,什么都不用管。”陆肖清楚师父不想见外人,先将师父安排在杂乱的柴房,这几天他稍微收拾了一下,暂时还能住人,怕师父冷,又点了一个火盆。“师父委屈您在这待一阵,我先去招呼一声,让青哥儿一会来陪您。”陆肖掖了掖盖在师父身上的毯子,发现不漏风,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村长交代好就走了,剩下的汉子,陆肖不太熟悉,便没有上前搭话,好在那些汉子也不太爱说话,只是静静地干活。这炕也好搭,没一会儿就完工,重要的是烘干,陆肖也不怜惜那点柴火,尽量多放些柴火烧起来。“谢谢各位,慢走啊。”陆肖付过工钱,客气地将人送走了。陆肖转头没看见青哥儿,转了一圈,发现他正坐在师父旁,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师父哈哈大笑。陆肖就静静地待在一边看着两人,发现火盆里的柴少了,直接又去厨房拿了些,看着厨房减了大半的柴火,陆肖决定过几天再去深山一趟。“是不是说我坏话呢,这么开心。”陆肖将剩下的糕点放在两人之间,又往火盆里添了柴,就是这柴有点湿,烟味重。“你的脸也忒大了,我们都懒得提你。”老猎户接过青哥儿递过来的糕点,轻咬一口,瞬间笑的不见眼睛。“我看路上干了些,我们明天就送师父去镇上吧,正好家里的东西用的差不多了,再去买点。”青哥儿咬下线头,似是不经意间提了出来,然后将完工的棉袄在师父身上比了下,师父也不挣扎,任由青哥儿使唤,让抬手就抬手,让挺胸就挺胸。师父拿到新棉袄乐的找不着北,完全忘了他不打算去镇上的决定,一直抱着棉袄看了又看,舍不得放手。“好了,师父,吃饭吧,丢不了,看把您给乐的。”“你懂个屁,这可是青哥儿亲手做给我的,先给我做的,你现在还没有呢,说起来,你更可怜。”这炫耀的样子弄得陆肖哭笑不得。猪肉野菜馅包子早上起来,陆肖照常锻炼完,就往厨房走,不过这次他只打下手,因为青哥儿不愿意让他动手。都说君子远庖厨,陆肖做为汉子老是往厨房跑,传出去会被村里人看不起的,所以他坚决不准陆肖再做饭。“正好今早吃包子吧,猪肉野菜馅保准香。”“好,说的我也馋了。”青哥儿笑呵呵地挖了几勺面,想着三个人要去镇上,得多吃点,他又挖了一勺,温水和面,想起家里没有酵母水,就使唤陆肖去村子里借点,可以的话多买点,他琢磨琢磨自己在家做点。陆肖往灶台里投了些柴火,将热水倒出来,嘱咐道:“你一会用温水洗菜,手上的冻伤好不容易好点,别在又复发了。”青哥儿忙着处理案板的冻肉,明显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肥瘦相间的冻肉切成大块,放点野姜去腥,用双刀切碎,加入酱油、盐、调味料放一旁腌一段时间,这期间他将清洗好的野菜放滚水里,烫一下捞出来,这样味道更鲜美,有嚼劲。陆肖说完,就往门外走,他还想趁早去问问村子里的牛车。这时天刚蒙蒙亮,但村子里不少人家已经起来了,各家各户的厨房上头都冒着浓浓炊烟。有人看见陆肖,纷纷上前打了个招呼,陆肖象征性地回头示意,对于那些心怀善意的,他还会多说几句。“陆小子啊,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鲁大娘将脏水倒到地上,笑呵呵地对陆肖说。“鲁大娘,正好我想问您家有酵母水吗?”陆肖对鲁大娘的印象不错,她接济过陆肖几次,但她家也不富裕,特别是鲁大叔出事后,家里更是穷的揭不开锅,最后只好作罢。鲁大娘用围裙擦了擦手,将人招呼了进来,“等一会儿,大娘给你拿。”陆肖突兀地站在院子里,听见屋里一阵一阵地传出来咳嗽声,临近过年,院子里没一点喜庆的感觉。瞥见角落里放着的酸菜缸,陆肖直接问道:“大娘,您家还有多余的酸菜吗?卖我点,我家今年没种菜,家里人都馋这一口。”鲁大娘正好走出来,不赞同地说:“卖什么卖?就这点酸菜,大娘还是有的。”陆肖接过酵母水,强硬地说:“您要是不卖,我就不要了,我先走了。”鲁大娘知道他的好意,没有拒绝,无奈地说;“你这小子啊,以后的日子好好过,大娘没能力,帮不上你,大娘这心里不是滋····”“好了,大娘,说什么傻话呢,您要是这么说,以后我可不敢再见您了。”陆肖跟大娘唠了几句闲话,就拿着东西出门了。“小栀,我回来了,还问鲁大娘买了些酸菜,她非不要钱,最后拗不过我,就将酵母水送给咱们了。”青哥儿洗了下手,接过陆肖手里拿的酸菜,凑上前闻了闻,笑得开怀:“嗯~,就是这个味道,现在就想尝一口。”“这有什么的,酸菜馅的包子也好吃,正好多蒸些。”陆肖不愿意委屈小栀,酸菜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吃完了可以再去买。“先留着吧,等给师父看完病,我们再吃。”青哥儿觉得他在必要时刻要稍微阻止一下陆肖大手大脚的行为,将酸菜放进罐子里,开始上手蒸包子。陆肖被青哥儿赶出厨房,转头他就看见自家师父鬼鬼祟祟在门口探头,两人四目对视,师父尴尬地笑了下,故意转移话题:“呦,都闻到香味儿,做什么好吃的。”陆肖无奈地笑了下,随即板着脸走了过去,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去找青哥儿来了,他要是哭了,您负责。”老猎户一听,有些慌,没有底气地解释:“别,我就是躺的身上疼,想下来转转。”“而且那炕也太热了,就跟火烧屁股一样,坐不住啊。”最后的话,陆肖没有听清楚,但一想也知道师父想表达什么意思,他上前扶住师父坐到了堂屋,“好了,别唠叨了,这不是让您出来了。”“真是越活越像小孩子。”“哎,没大没小的,到底谁是师父谁是徒弟。”青哥儿听到两人的动静,没去管,毕竟他们没一天不闹的,将捏好的包子放进预热的蒸笼里,大火蒸个一刻钟就可以拿出来吃了。热腾腾白白胖胖的包子被端上饭桌,香味瞬间引起了其他两人的注意,两人不再斗嘴,乖乖坐好等着吃饭。等青哥儿从厨房出来,陆肖赶紧递了一个给他,青哥儿不好意思地接了过去,然后白了他一眼,让他在师父面前收敛一点。青哥儿夹了一个给师父,师父斜瞥了陆肖一眼,得意地哼了一声。陆肖用委屈的小眼神看了青哥儿一眼,然后埋头吃饭,一副受伤的样子,吓得青哥儿又连忙递了一个给他。陆肖没有直接接过去,而是就着青哥儿的手咬了一大口,羞的青哥儿手抖弄掉了包子。老猎户伸手给了陆肖一下,他这徒弟真是太欠了。陆肖看青哥儿坐立不安的样子,立马转换了话题:“刚才出去借牛车没借着,临近年关,去镇上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