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让的反应实在厉害,看得人心惊,府医和容氏一同赶了进来,容氏看着府医为嘉让诊脉,面上担忧不已。
良久,府医与嘉让道了一声恭喜,“夫人,这是喜脉,已有两个月余,切记好生养胎,不可颠簸。”
秦王妃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原来是喜脉啊,崔夫人,崔少夫人,恭喜,恭喜啊!”
待容氏反应过来,人已是后怕不已,今日赴宴嘉让食了那么多性凉之物,若是这孩子有个一星半点的闪失,她可要怎么交代?这可是崔家第一个孙儿。
嘉让听自己怀孕了,也是有些懵,两月有余,意思便是她嫁进府不久便怀上了?府医嘱咐了几句,开了几贴安胎药便背着药箱离开,只剩嘉让与容氏在屋里。
嘉让呐呐开口,似乎有些慌张,“母亲,我这是有孩子了吗?”细嫩还如少女一般青葱的手轻轻附上了腹间,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她这是要做母亲了?
“是啊!嘉让怀了肃玠的孩子,这是咱们府上小金孙!你这个孩子月事没来怎么也不告诉母亲?”容氏激动坏了,有些关爱的责备。这孩子,她可要一定看护住,这是肃玠的第一个孩子。
嘉让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微微低着头,如实相告,“月事原是来了的,只不过很少,儿媳便没太注意,是儿媳的不是。”
容氏哪还舍得说她,坐在塌上握着嘉让的手安抚道,“好孩子,你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今后可得好好注意着。”
江公公其实有些为难,他并不想将崔少夫人一星半点的消息透露给七殿下,总觉得崔少夫人的存在将来会掀起一场不可预见的风暴。
可看着自家主子面上分外少见的担忧之态,还是走上前去,一五一十将情况道明。
李霁听完后,神色凝重,不知为何会有些无措,心紧紧揪着,他只得紧紧捏着酒樽,似是要把这铜器捏碎了般。
江公公不敢开口,这都是别人的妻子了,难道殿下这是还放不下?
宴席过半,容氏不好离开太久,把身边的嬷嬷留下来看护。嘉让只是觉得有些恶心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不适,反而久待于室,有些胸闷气短,容氏身边的老嬷嬷是个妥帖的老人,怀孕这些事她自是清楚得很,笑眯眯的对嘉让说道,“不若少夫人去秦王府的莲花池散散心?”
很快王府的掌事姑姑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莲花池。
初夏时节,莲花池里头的莲将开未开,大多都是花骨朵儿,却别有一番生命悄然绽放的气息。
嘉让见着这番景色,觉着特别应景,掌事姑姑瞧她实在美得耀眼,荷塘丽色都不及她半分,遂折了一支雏莲献给嘉让,说了一些漂亮话,惹得嘉让笑意连连。
李霁从宴会中出来便看到了这副美景:
芙蓉含芳,菡萏垂荣,夕佩其英,采之遗谁。
突然觉着有些遗憾,却还是止不住的上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自罚三杯,发10个红包赔罪
第18章
侍女嬷嬷们都躬身向李霁见礼。
嘉让忽的见到他,心尖颤了颤,面上却是镇定,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肚子,退了两步欠身请安。
“燕王殿下安。”因着方才干呕过,现下声音中参杂着一些沙哑,怏怏的,却是柔而不媚,听在人耳畔,带着那么一丝沙哑的甜蜜。
李霁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片刻,她今日穿着云雁纹锦黛青领口对襟常服,早不是做女儿家时那样娇嫩的颜色,显得端庄优雅,不说话时一副清冷模样,将娇媚之态稳稳压了下去。
发髻上坠着一支宝珞金步摇,在阳光里幻化成了几种虚虚实实的色彩,将她的脸庞也衬得愈发温柔严实。
可一想到这个令他心动过的女人如今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心中如鲠在喉,更是隐隐作痛,李霁终是别开了眼,声音低磁又冷淡,“免礼。”
这一下伺候的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该怎么办了。秦王府的老人都知道七殿下是个冷漠疏离的性子,也猜不准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嘉让不想与他离得太近,躬身想要告辞,只听得李霁声音不容辩驳的响起,“听闻夫人师从方音道长,不知本王能否有幸一聆夫人琴技?”
嘉让抬眸,有些吃惊的看着李霁,他那一番诚恳堆悉眼角,她会古琴,这做不得假,想着要怎么不得罪人拒绝他,只见李霁摆了摆手,立马有宫人小心翼翼的将一架古琴搬去了莲花池中的凉亭里,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服侍嘉让的侍女嬷嬷们面面相觑,七殿下这一反常态的举措,让她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是殿下,没人敢上前去反驳他,更何况他只是想听一听崔少夫人弹琴罢了。
都这样了,嘉让也不好拒绝,赶鸭子上架似的跟着李霁来到凉亭,她凝着眉看着李霁的背影,虽不像将军那般精壮宽厚,却也是修长挺拔,一派雍容矜贵的,嘉让看着看着,虽没看到正脸,光看他的身量就觉着十分具有攻击性。
李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端坐于凉亭,一旁仆从环绕,不敢怠慢。
嘉让第一回见他的时候弹奏的是《兰藏谣》,这首曲子少见,她怕被他认出来,自是不敢再弹,遂问,“殿下想要听什么曲子?”
“夫人随意。”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灼灼热浪打在她身上,嘉让惊悸,忙移开眼,专注于琴身,琴的确是好琴,是难得的金丝楠木制成,有一股淡淡的木香味,嘉让从善如流的戴上义甲,纤纤十指幼白柔软,置于琴身之上,令人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