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退下吧。”
嘉让身子侧向外间,呼吸浅浅,如同一只小奶猫。李霁闻着她周身的气味,方才应是用了茉莉花入浴。但还是盖不住她身子里的那股奶香味儿,熟睡时香味更是浓郁,同床共枕的这几个月,李霁就是以此来判断她到底有没有睡好。
李霁清洗了一番,没有惊动到她,上了榻就安安静静的搂着她,萦绕在鼻尖的女子香实在过于撩人,滑腻的肌肤隔着轻薄的中衣传来那磨人的温热,脑中恰合时宜的描绘出她身子细致妩媚的线条,当真如白腻清幽的茉莉花一般。
天赋仙姿,玉骨冰肌。向炎威,独逞芳菲。轻盈雅淡,初出香闺。
是水宫仙,月宫子,汉宫妃。清夸苫卜,韵胜酴糜。
笑江梅,雪里开迟。香风轻度,翠叶柔枝。
与檀郎摘,仙姝戴,总相宜。
虽然脑中想着做那事儿,可到底是怜惜她,昨日自己下手没个轻重,生起气来力道也重,后来也不知怎的会失控成那般。
看着她颈肩上斑驳的青紫指痕,隔了一日更是触目惊心。李霁不忍再伤害她了。只那样抱着,渐渐也入了眠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李霁继位两载,政绩比起先皇更是青出于蓝。他推行的改革变法,将大齐送上了又一个巅峰,不失为一代明君,为百姓所津津乐道。
嘉让这大半年来鲜少出去,见得最多的人便是李霁和凤渠宫的侍女内监。神秘人再也没出现过,她也再没听说过贺兰集的消息。
父亲虽说是告老还乡,可应家到底是扎根在檀京城的人家,李霁手段了得,让皇后一家依旧住在檀京城的祖宅。只是不让皇后和娘家人见面罢了。
嘉让处处顺从于他,也自发的把凤渠宫当做笼子,便也不再想去看笼子外的世界,她已经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安安分分做一只金丝雀,做李霁藏于深宫的禁脔。虽失了自由,却能成为父母哥哥的庇佑。
那些乏味的日子里,李霁带她去过一趟芝山,可那时阿翁已经去见了阿婆,阿翁的桃树下一地枯黄。小母猫冻死在了深冬,小丹果也腐烂在了泥地,一切都是那么的怅然失意。
嘉让努力的把戏做好,李霁在的日子里陪他温存,不在的日子里便看书抚琴,多逼迫自己笑一笑。
年后的春天,李霁也二十五了,别的男子在他那般年纪早有了几个孩子,他耐得住,可那帮老臣却耐不住,朝会之时频频提及选秀,朝中更是流言四起,说皇后娘娘曾经嫁过两个男人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不配为后。
李霁大怒,仗杀了几人,才稍稍平息了些怒火。
李霁这日在床帏间紧紧抱着汗津津的嘉让,沾上情欲的声音分外迷人暗哑:“宫中不会有别的女人,我只要你就够了。”
嘉让大汗淋漓,浑身都疲累,恨不得现在就睡死过去,可身上的男人还未完全尽兴,她也只能好好伺候着。
她的声音软媚仿若能滴出水来:“可我不易有孕,孙太医不也说了吗?”
“你不要多想了,抱紧我!”
应嘉让攥着手紧紧抱住李霁的劲腰。纳不纳妃就随他去吧,自己言尽如此,他若是没儿子继承皇位,也怪不得她了。
大臣们为这纳妃一事吵得喋喋不休,李霁索性就从李氏皇族中选了一个孩子,作为未来储君培养,老臣们更是反对连连。
李霁也不想多费口舌:“莫要忘了朕还流着一半盘蓝王室的血。”
此句一出,吓得一众臣子寒噤若虚,不敢再妄言纳妃之事了。
如今皇位上坐着的人,是流着西域盘蓝王室一半的血脉,而大齐最为注重血统纯正,一个流着外邦血统的皇子,是完全在储位争夺之外的。而他李霁多智近妖,挑起三皇子与四皇子的外家争斗,让其鹬蚌相争,从而另辟蹊跷,最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稳皇位,紧紧压制世家大族。
这样一个四方之主,让大齐在短短两年便威震四海,平西番,驱戎狄,兼并丹沙,这可是大齐历代帝王也无人能及。
然而一切都来的那么猝不及防,应嘉让看着手中神秘人送来的信,还有皱巴巴褪了色的香囊,这是自己出嫁前绣给二哥的香囊,里面还有她在芝山道观求来的平安符。
原来,不止将军,连二哥也是死在李霁的阴谋之下。他也并未放过贺兰集。那日御书房外的血迹,不是别人,而是东林县主的。将军的孩子之所以会小产,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更令她崩溃的是,将军与李霁原来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嘉让觉得天地在一刹那之间转变,她的身体原来早就脏透了,她已坠入深渊。而李霁,他到底是一个怎样可怕的男人?
自己这一年来的虚与委蛇原来不过是白费力气,他谁也不打算放过!帝王终究是帝王。
这世间不过是花开花落,春去秋来。而她应嘉让也不过是蜉蝣一粟,人间舍了便舍了吧,她早就该死了。
不曾大张旗鼓的质问,也不曾气急败坏的争论。也未曾做出最后的告别。
李霁疾步赶来凤渠宫,见到的就是那么触目惊心的一面,海棠泣血,花开荼蘼。
那女人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李霁抱着她,惊慌失措大叫御医。
嘉让饮了狼虎之毒,嘴里的血止不住的往外冒,李霁目眦欲裂,眼角通红,恨不得杀了这诛人诛心的女人,可更害怕她就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