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瑄身上的光越来越亮越来却强,似一轮温暖的朝阳。一团团黑气全融化在光明里,子苏身上的黑气也全融化,光明像一只手温暖的抚摸着她,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着子苏醒了,孔瑄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也对子苏伸出了手臂。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直以为这样装逼的话说不出来,可是好像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靠近些再考近些,我想抓住你,然后告诉你“我爱你。”
在两个人指尖碰在一起的那一瞬,孔瑄的身体向后飞去,子苏眼前闪过大片的白光,就算她不怕被灼痛睁的又圆又大,可是再也找不到孔瑄。
光明仍然在扩散,好像在经历了一个漫长的黑夜终于迎来的白天,天地轰鸣,该升起来的升起来,该落下的落下来,该消散的消散,该成齑粉的都化为脚下的黑土。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
那一年,孙悟空大闹天宫,几乎把天宫砸了个稀巴烂,最后西天如来出手把他压在了五行山下。
那一年,天帝开恩,魔界终于获得了雨露阳光,从此花草繁茂沃野千里。
那一年,人间遭遇前所未见的地动,到处残亘断瓦尸横片野。
那一年,正为争夺帝王纠缠近月的皇帝刘晖和淮阳王刘旸握手言和,全体官兵奋力抢救在地动中活下来的人。
那一年,刘晖立替父救驾的将军之女乔桥为后,并发誓后宫只得乔皇后一人,永不纳妃。
那一年,朝中出了一个会磨豆腐的丞相,一个会杀猪的女将军,虽然他们一上朝就吵,把皇帝和文武百官都吵的头痛,但有时候他们会一起去吃一碗豆腐炖猪肉,喝一杯桂花酿,然后同坐在一把神刀上,飞上天空,四处游荡。
那一年,黑狼王回到了他大草原的家,同时他还带回一位姑娘,同时也开始了他天天晚上跪搓板的命运。
那一年,金翅大棚王去了一趟阎罗十殿,却在怀素王失望的目光中又回了狮驼岭。
那一年,破军收养了一只小狐狸,他说他要把她养大然后娶她。
那一年,起起落落浮浮沉沉,有人快乐有人伤心,有生命消亡,有生命伊始。
那一年,子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京城,深宅大院里,一个素衣妇人正怀抱着刚满月的婴儿。
眉间一点朱砂的少年忙上前把人从窗口那儿赶走,顺手带上窗:“主人,大夫说你体弱不能吹风,你怎么就不听话。”
子苏随手把孩子给了马腹,柔声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主人,叫子苏,跟我念,子苏,要是下次再叫错了我可就打你屁股。”
马腹小脸儿臊的通红,他张了好几次嘴才叫出来“子苏。”
“乖。”子苏拍拍他的脸像对待他变身小猫时一样。
马腹觉得脸一阵比一阵热,他抱着睡熟的婴儿放在摇篮里,转头看子苏,却发现她又痴痴的看着外面。
“现在是八月了,孔雀谷的桂花该是开了吧,神祠后院的那棵桂花最香了,软软都喜欢摘下来做桂花酥,琅夜喜欢趴在桂花树下,跳跳和小鱼就喜欢在树下吵架,孔瑄……”
说好的不想了,答应的要忘了他,可是他就像无所不在的空气已经充斥在她的身体里。
马腹走过来,蹲在她身前,仰头看着她,道:“金翅大鹏王前两天带话儿来,说是凤王已经出关,让你带着孩子去过中秋节,一来让凤王看看孩子,二来你当面问问轮回之事。”
子苏摸着自己的指尖,自从那日孔瑄粉碎了骨魔,马腹把她抱回到人间她就有了这个习惯,每次摸过指尖她都觉得温暖,好像是那个人握住一样。
马腹看她又发呆,忙说:“听说凤王通岐黄之术,到时候你让他给你调理调理,自那日我赶到后把你从无间魔界带回来,你这身体一直孱弱,也不知是个什么原因?”
子苏苦笑,还能有什么原因,她已经被孔瑄带走半条命,现在的半天命纯粹是为摇篮里的婴儿留的。
因为子苏要去凤凰宫过中秋,刘晖便领着他的乔皇后提前几日来陪子苏过节。
乔皇后身怀六甲,才四个多月肚子就特别的大,以至于下轿子的时候刘晖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他扶着皇后的腰,嘴上却一个劲儿喊小心。
乔皇后生的秀眉大眼,隐隐透着英气,一看就是个爽利的女子,她推了刘晖一把:“去去,哪有那么娇贵。”
刘晖赶紧从侍卫手里拿过披风,小心的给皇后披上,拢了拢皇后的头发,刘晖道:“小桥,你现在可不是以前,你这肚子太大了,朕担心。”
小桥虽然嘴上说讨厌,可心里却像抹了一坨蜜,甜的都化不开,眉眼之中全是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子苏迎出来正看到了这一幕。
小桥一见子苏忙道:“不是说不让你出来迎接吗,看着身子细的像根竹子,蔓蕖你是怎么照顾的,快扶子苏进屋去。”
众人进屋,把刘晖和小桥让到上首坐下,下人们立马端上清茶水果,刘晖忙道:“把朕带来的大鸭梨和桂花酥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