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母正在织毛衣,听到喊声就把活儿放下了,心想大白天的谁在外面鬼哭狼嚎?田媛模模糊糊听见一句‘告我儿子’,想到宋小伟的判决正是这两天下,心里一跳,起身追了出去。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疯婆子抓着田母的头发:“何佳蕙,好歹大家也是亲戚一场,你怎的这么狠心?哼!今天我就打死你,好为我的儿子报仇,呜呜,我唯一的儿子啊!”
田媛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放手!”田父因为要做串串香的车子,家里没有电焊机,就去别家借了,正好不在家中。
宋母名叫蔡红梅,是个年过半百的村妈,穿着一件碎花棉的衣服,一条黑色大筒裤,一双塑胶长筒靴,乍然被田媛拉住手,她简直要炸毛了:“不关你的事,你滚边儿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子死了。
什么样的孩子什么样的妈,田媛觉得这一上来就动手的村妈也铁定不是什么好人,她继续捉住她的手,却转头对旁边看戏的胡春花吼道:“春花阿姨,你要是不叫她住手,你信不信我马上叫警察,到时候把她也抓进去别怪我!”
胡春花瞪了田媛一眼,拉了一把蔡红梅:“表姐,大家都看着呢,你悠着点。”
蔡红梅就扯着嗓子嚷嚷:“悠着点?你让我怎么悠着点!我儿子都被人家弄进监狱了,我这个当妈的不管不问?不是你告诉我是他们害的吗,我不找他们算账找谁!”
田媛冷笑:“我们害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害的?要怪也只怪你儿子心术不正,没搞清状况别在这儿血口喷人,左转二百米警察局,慢走不送。”趁她松了手,田媛赶紧把田母拉到了身边,小心的替她顺着头发。
田母挥手,示意自己可以,悄悄在田媛耳边讲:“你快去找你爸去。”
田媛那个心焦:“我走了她们又打你怎么办?不去,我就不信了,她敢把我怎么着!”说着,就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儿,冷笑了一声:“春花阿姨,原本妞妞的事儿还没多少人知道,她这么一闹,非弄得人尽皆知不可!你居然还能这么冷眼旁观,我真是佩服你了!妞妞真是你亲生的?”
听到田媛的话,蔡红梅吃惊了:“死丫头,你说什么呢?我儿子关妞妞什么事儿?”
田媛稍微压低了点声音,主要还是顾及到田妞妞的未来:“你儿子找不到女朋友,拿田妞妞当发泄的工具呗?要不然,你以为他怎么坐牢的?”只见蔡红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气焰:“这……这叫什么事儿?闺女本来就是赔钱货,不卖了给儿子迎媳妇儿就不错了,用一用又怎么着?”
就是胡春花,听了这话也惊悚得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群众更是气愤填膺,城里不比乡下,重男轻女远远轻得多。
这不,一个烫了波浪卷儿的阿姨就跳了出来,指着蔡红梅道:“怎么说话呢?比放屁还难听!谁他妈说闺女就是赔钱货了,老娘生了闺女,闺女孝顺,找了个女婿更孝顺,比谁差了吗?你个乡巴佬,儿子就金贵了,就凭他比女儿多个小jj?”这阿姨嘴巴可真毒,但话糙理不糙。
蔡红梅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脸都气红了,可看对方是城里人,又打扮时髦,她一时不敢惹,只小声的反驳:“女儿生的娃可是跟别人性,又不能传宗接代!”
那阿姨耳朵灵光,顿时‘呸’了一声:“传谁的宗,接谁的代?再传也不跟你姓,你操哪门子闲心?我就奇怪了,你也是女人,凭什么嫌弃女孩,你生下来的时候怎么没被你娘给掐死,或者拿去换媳妇儿!”
这下可戳到蔡红梅的痛处了,她当初可不就是被用来换亲的?从小被家里苛待,饭吃不饱,衣穿不暖,还有做不完的农活,一到15岁就被换给宋小伟他爸这个老光棍当了媳妇儿,本以为生活能换种样子,可是婆婆却是个更偏心的,直到生了宋小伟,生活才有了点模样。
所以,她才对男孩的jj格外崇尚,觉得就是这根小jj给了她好生活。
胡春花见状不对,赶忙拖着她走了,蔡红梅见围观的人都一脸气愤,心中忐忑,也就没犟了,半推半就的和胡春花离开,人群这才散了开去。
田媛心疼的抚着田母的头发:“怎么样,很疼吧?”田莜田果也眼泪汪汪的看着,还好刚才这俩在睡觉,不然被蔡红梅盯上,指不定会对他们动手呢!
“没事,扯掉几根头发而已。”田母一脸无所谓,却很担心孩子们:“可万一她在我这里讨不了好,又找你和弟弟妹妹们的麻烦怎么办?”
田媛也觉得这是个麻烦:“我这里倒还好,我能保护自己。可莜莜和小果还小,您也不能成天的盯着她俩,明天又要开始做串串香了,忙起来真顾不上。不如,妈,把她俩送去幼儿园吧?幼儿园有老师,不见家长不会让别人带孩子走的,比在家里安全多了,还能提前学习知识呢?”
田媛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好。虽说已经给老妈打过预防针,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进了幼儿园,相当于又多了一层安全保障,就算花点钱也值了!
田母有点犹豫:“会不会……很贵啊?”
“好像一个月二百。”田媛觉得这价位比起往后的两三千可便宜多了,她也是养过孩子的人,知道什么地方花钱:“两个人的话四百,真心不贵!只要我们白天勤快点,多卖几份奶茶和串串儿,不就挣回来了?”
田母点了点田媛的鼻子:“你想得倒是挺美!”但总算还是答应了。
另一边,蔡红梅怎么想怎么气,猛然问了胡春花一句:“花儿?我记得你说过,只要田家撤诉,我家小伟就有救了是不是?”
胡春花因为之前她说‘女儿是赔钱货可以随便用’还有点膈应:“好像是吧。”尽管她自己也不觉得女儿是个什么宝贝,但被别人这样说,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