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上空飘荡着清泠女音,阳春白雪般的昆曲一点点从隔壁院子飘来,幽幽地传入了粉扇的耳内。
缠缠绵绵,哀哀婉婉,让粉扇一阵痴然。
“姑娘,隔院又在唱戏了。”小环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瓷碗进来,见粉扇出神的样子,知道她又是听戏听得入迷了。
粉扇看了看她,见她把瓷碗搁在了桌上,笑笑道:“台上一眨眼,台下十年功,平时肯定是要勤快练习的。”
小环坐下,伸手在瓷碗里拨来拨去。
“可不是么,她们唱戏和寨主大人练武应该是一样,一日都不能荒废。”
粉扇微微颔首:“嗯。”
小环看着她,又道:“只怕姑娘作诗也同她们唱戏练武是一个道理吧?”
粉扇淡淡一笑,道:“写诗填词需要天赋,更需要感悟。”
“不懂。”小环撅起嘴,嘟哝道:“反正我天生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你们的多愁善感,我都学不会,也不打算学。”
粉扇好笑的看着她:“也没人逼你呀。”
“呵呵。”小环傻笑两声,捡起一块宛如黑玉般的鹅卵石道:“没想到咱们院子前那条河里有这样的石头。”
粉扇看着如墨玉般的石头,笑道:“难得疤子有心,整日想着如何逗你开心。”
“寨主大人不也是么?”小环巧笑。
粉扇但笑不语,听着耳边幽幽咽咽的唱词,心里似有触动。
小环察言观色,轻声问:“这声音听着像是意浓姑娘的。”
“是意浓。”粉扇颔首,看了看小环道:“她可真是用心在唱,一字一句,都是从内心深处唱出来的。”
“意浓姑娘长得真是好看,风姿气度更是有别于其他的庸脂俗粉,只是这样美好的人做了戏子不免可惜。”小环将黑色的鹅卵石放回碗中,托着腮若有所思。
粉扇道:“伤心人别有怀抱,很多事情哪里由得了自己,纵然可惜又能如何?”
“不知道意浓姑娘因何沦落为戏子,姑娘昨夜由意浓姑娘那回来,可曾问起过?”小环比较好奇。
粉扇摇摇头,道:“各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往,她不说,我也不问。”
“为何不问?”小环微微失望,看着粉扇道:“我看意浓姑娘对你深有好感,若问了她,她必定说的。”
“好感或许是有些吧,只是以我和她现在的交情,还不好问更深的事情。”粉扇朝小环摇头,见小环有些茫然,又笑着道:“我认为,君子之交淡如水好些。只是暂时的邻居,何必要去了解太多。了解太多,可能也只是徒增烦恼。”
回想昨夜意浓若有所思的样子,粉扇有着隐隐的不安。这女子清冷高傲,言辞时而犀利时而柔婉,但处事又很超脱,真的有些像谜。
“姑娘以书生打扮站在意浓面前,还真是般配呢。”粉扇沉吟间,小环忽然冒出一句。
这话让粉扇一惊,她愕然地望着小环:“你说什么?”
小环挑一挑眉,重复道:“小环说,姑娘若是个男子,与意浓姑娘很相配。”
粉扇哑然失笑,忽然想起,昨天慕天遥也是如此说。
心里有些忐忑,急忙岔开话题道:“你也别顾着玩石头了,多大的人了,去给你家寨主大人准备点吃的吧。”
“好吧,我这就去。万一饿坏了寨主大人,你又该心疼了。”见粉扇近来对慕天遥关爱有加,小环满心的欢喜。
说着,小环便丢下这瓷碗转身而去。
隔院戏班。
“意浓姐姐——”
一个娇柔的嗓音飘进了开满荼蘼的院子。
“红衣?”正在花阴下抛掷着水袖的意浓停住了身形,看着一身紫色衫裙的少女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