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了自己家里的情况,得知双亲身体都好,稍稍心安。
熊五蛮回去后,被别人硬拉着赌钱,不到半个时晨就输掉了半月的饷银。他住了手围观在一旁,担心地对同村来的牛大根说:&ldo;千万别告诉我哥哥,让他知道就坏啦。&rdo;
牛大根悄悄地说:&ldo;先别走,我们猜测庄家玩鬼做手脚。仔细瞧着,待会抓住证据让他把骗我们的钱吐出来。&rdo;
五蛮狐疑地说:&ldo;不会吧,都是一个连队的人,他竟然坑害我们。&rdo;牛大根&ldo;哼&rdo;了一声,说:&ldo;你想想看,这里两个老兵,基本上都羸钱,其他的新兵个个都输钱,不奇怪吗?你别离开,一下动手的时候要出力,他赖账我们就来硬的。&rdo;
熊五蛮想:硬的是怎么个硬法,输了不给钱还是直接抢?这时一个新兵又输钱了,张口乱骂娘。做庄的那个老兵说:&ldo;愿赌服输,你有钱下注无钱滚蛋,嚷嚷地骂谁呀?&rdo;
输钱的新兵说:&ldo;嘴长我身上,我爱骂就骂,就算骂你又咋人喽?&rdo;那老兵一听,咳,毛没长齐呢敢跟我顶嘴,抬手就推搡了他一把。
这边牛大根叫声&ldo;上&rdo;,伙同两个新兵照着那老兵就打,另外那个老兵一看新兵多,自己不敢动手,叫说:&ldo;逆天啦,新兵打老兵啦!&rdo;
那些坐着站着平日爱逞能的老兵,立马风涌过来教训打架的新兵,那些受过欺负不满的新兵,则挤过来打心里怨恨着的老兵,一时间整个军营像沸煮着的油锅,闹腾翻了天。
便有兵儿报告排长,排长不敢处置。兵们找连长,两个连长好像会遁身术似地,早已消失在人们眼球所视的范围之内。于是有人慌慌张张地报告了副营长。刘文化急匆匆赶到,听闻见里边闹哄哄的,烟臭味、酒臭味、靴臭味、骂脏话的臭味,好像进到一个牛马鸡鸭合关的圈内。
一团人在过道围着散打,几个人在床铺间跳窜着追打,还有的观战嘴里助阵喊打。他肺都气炸啦,心想这是军营吗?连禽兽市场都不如。他赶紧说:&ldo;别打啦别打啦,给我停下!&rdo;
这时人家有的是苦大仇深要发泄,有的是凑份子闹玩儿,有的是你来我往正在不可开交之时,加之嘈杂声音太大听不见,哪个会停下?
刘文化鼓着腮帮子拨出枪,冲天&ldo;砰&rdo;一枪,整个屋子立马静下来了。刘文化一看,战果不小:躺地上起来不了的一个,鼻青的两个,脸肿的三个,头发衣裳扯乱的好几个。
他虎着脸,问:&ldo;怎么回事?&rdo;因为刚才报信的人只说打起来啦,不得了啦,没说根由,刘文化真不知道这儿唱的是哪出大戏。
这边两个阵营:老兵嚷嚷说新兵不懂规矩欠揍,新兵争辩说老兵使奸耍滑出老千,还口口声声要副营长作主把他们骗去的钱讨回来。刘文化这下明白了,这伙兵痞是在赌钱,起争议干架,正所谓分赃不平打破脑门,为了那点花票子,父子亲兄弟都急红眼翻脸。
刘文化心想才刚来两天就闹事了,事情相当严重,兵们聚众赌博,公然违反&ldo;五不准三严格&rdo;规定,个个还理直气壮,宛如贼人把别人打死了跑到官衙讨要劳务费,是可憎孰不可憎?他被那伙兵围在中央,大家争先恐后地向他告状,跟叫化子抢饭吃似地,心烦透至顶,吼叫说:&ldo;别吵吵啦,我什么都不听,你们连长呢,把连长叫来。&rdo;
这时二连长三连长好像土地公公听到孙悟空叫唤似的,一下子就显身冒出来了,双双站到刘文化跟前。
刘文化看着他们,两人都比自己岁数大,应该说话要尊重点儿,给他俩点面子,可是这样的情况,连长不制止不仅失职,他猜想他俩恐怕就是和兵们串通一气的,真想找个理由拿他们开刀以立军威。
但这只是一时念头,他知道人家是直属营的&ldo;老人&rdo;,在滇军部队呆了多年站稳了脚跟,自己是个&ldo;新客&rdo;,人家不为难咱就是烧高香的事了。刘文化说:&ldo;看看这乌烟瘴气的场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处理?&rdo;
两个连长好像商量过了似的,反问副营长,说尊重他的意见,把皮球踢还给刘文化。刘文化说:&ldo;参与赌博者打二十军棍,参与打架者打二十军棍,都有份者三十军棍。&rdo;
二连长三连长回答是,在后边调查情况。若严格来算,当晚违反军纪的有四十多人,两个连长当然不会那么傻,把自己的兵随便拿去受罪,所以名单上共落了十一个人。
第二天早操时间,执行军规。两连战士齐刷刷站操场上,刘文化一通训话,当众责罚违纪士兵。三连长老秦突然说,两个连的分开责罚。刘文化问:&ldo;反正都是打军棍,又少不了一下,分开有什么区别吗?难道你们的人下手轻点?众目睽睽之下也掺假不了吧?&rdo;
老秦说:&ldo;副营长,我是这样想呵,这十几个人打结束,一早上就过去了,其他士兵站看着,冷呵。早点打完了,正常操练,提高技术素质,弟兄们身子也暖和。&rdo;
刘文化说:&ldo;好,就按秦连长说的办。&rdo;于是在队列前面,两个执刑点相距十多米,分别棍起棒落,打将起来。受罚的士兵,大棒落身上,有的咬着牙忍住疼不吱声,有的才刚落第一棍就喊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