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后的人沉默许久,终于出声,&ldo;起来吧。&rdo;
平平静静的一声,却让荆素忍不住流下泪来,她忙揩去泪水,直起身看他。
眼前之人看她的目光一如当年,竟从未变过。
章慎之看着眼前的女子,恍如又忆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弟子,他最满意的弟子啊,如今却憔悴成这样。
&ldo;这些年,你被天兴教囚着,可曾怨过我不曾去找过你?&rdo;
&ldo;弟子不敢!&rdo;
荆素又是一拜,&ldo;荆素只求师父,不要再怨我才好,弟子,知错了。&rdo;
章慎之叹了口气,终是缓缓起身,行至她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ldo;你们荆家的事,也怪我当年一昧瞒着你。&rdo;
老仆在交给他荆侑托孤的信后,又口述了一段荆侑的话,便是当年荆家落败的真相,荆侑本意是想荆素隐姓埋名从此好好活着,不想她心中的怨恨实在太大。
&ldo;师父……&rdo;荆素颤道,&ldo;我……&rdo;
&ldo;罢了。&rdo;
章慎之拍了拍她的肩,叹道:&ldo;过去的事便别再提了。&rdo;
&ldo;你们既被救出,便安心待在云浮流,朝中之事,你也不必再惧。&rdo;
&ldo;这是为何?&rdo;荆素问道。
章慎之看向桌案,那里放着许缘山给他传来的信,他淡淡道:&ldo;朝中要变天了。&rdo;
荆素闻言,没有再问。
&ldo;多谢师父。&rdo;
章慎之偏头,终于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褚珩。
&ldo;这就是你的夫君?&rdo;他皱着眉,干干瘦瘦,面如菜色,比个山野村夫也好不到哪去。
褚珩被他看着有些紧张,拱手一揖,忙拜道:&ldo;见过,泰山大人。&rdo;
章慎之瞬间面色一黑,看着他冷哼了一声。
荆素也有些尴尬,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他,这个傻子,今天怎么这么冒失。
褚珩也颇感无奈,二人成亲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现在才见长辈一面,能不表现好点吗?
章慎之被他这一声喊的怪异极了,不耐得见他,向二人挥挥手,摇头道:&ldo;出去,出去,你们修养去吧!&rdo;
二人被赶了出来,荆素搀扶着褚珩边走边念道:&ldo;多大年纪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你都喊的什么呀!&rdo;
褚珩嘻嘻笑着辩驳道:&ldo;你尊流主为师为父,我喊他一声泰山大人也不为过嘛!&rdo;
&ldo;你还说!&rdo;荆素羞恼的一捏他。
&ldo;唉,素娘。&rdo;褚珩揽过她,叹道:&ldo;是我苦了你,流主想必也恼我,咱们一起十余年,今日才来拜见他,是我失礼了。&rdo;
荆素被他一念瞬时红了眼,依着他的胸膛道:&ldo;只要与你一起,我并不觉得苦。&rdo;
二人一路慢慢走着,温情脉脉。
待快回院子时,荆素突然想起方才章岷要与她说的话,她眼神复杂的看向褚珩。
这泰山大人,怕是你也要快听一嘴了。
褚鱼气的坐在院中石阶上,垂着头气鼓鼓的不说话。
章岷蹲在她面前,伸手牵过她的手,十四也蹲坐在一边,一条尾巴在地上扫啊扫,扬起淡淡灰尘。
&ldo;稳稳……&rdo;
褚鱼瞪了他一眼,&ldo;你明明答应我了的,我们的事,先不与爹爹阿娘说,你……&rdo;
二人回了院子,褚鱼缠着章岷又问了一遍,他这才把自己之前想要同荆素说的话说了出来。
她当即气得不想理他,坐在石阶上生闷气。
&ldo;稳稳,若是他们的身体好了,你也不敢说,是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