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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墨临不用问出口，苏穆就笑着解释：“这二十多年爸妈因为我都没有好好出去旅游过，拼命地工作……这辈子我没法孝敬他们，最后这日子，我不想让他们陪着我难过，就让他们去旅游散心了……”君墨临表情愣怔了一下，而后故作乐观地拥住苏穆：“不是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吗？咱爸妈累了就应该好好出去走走……”苏穆眼中闪过一抹惊色，称呼上的自然改变。苏穆将头埋在君墨临的肩上，闭上眼睛觉得这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然后，他呼吸绵长，静静地靠在君墨临肩上睡着了。君墨临一直抱着他，身体酸了麻了也不敢动一下。抱着这么高瘦高瘦满心眼里都是自己的人，君墨临轻轻侧头吻了一下苏穆的侧颜，满心欢喜的同时又在感慨命运……天气转凉，需要准备新衣服。朝明带着君墨临去逛商店，这个时候苏穆在挂点滴，正迷迷糊糊地睡着，情况还算稳定，两人得了空出去散散心。灰白的医院是令人压抑沉闷的。这段时间君墨临吃喝拉撒睡都在医院，不是在医院吃的饭就是朝明打包带来的饭，吃得不是很好，睡得也不是很好，晚上要醒很多次看看苏穆有没有发烧。天气变凉之后，苏穆会很容易发烧，发烧病情会恶化，会更加难治。君墨临因此瘦了许多，每次苏穆抱着他休息的时候，满眼的心疼。君墨临就会亲亲他的额头，笑道：“那你赶紧好起来给我做好吃的！”苏穆久久地看着他，温柔的眸里充盈着水，里面有什么泛起涟漪，君墨临清楚看到苏穆的眼眶泛起淡红，眸中复杂难言的情绪更甚。他点头，说好。却没说一定。好字咬得牵强，毫无信服力。他们终究还是在自欺欺人。两人在街上逛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熟络。医生与朝明说的情况朝明都会一五一十地与君墨临说。包括苏穆不知道何时会走……说到这个的时候君墨临惊怔了好久。朝明还说苏穆想要瞒他最后一次……其实不用刻意隐瞒，事实就摆在眼前，想要躲避，想要忽视都做不到。好多次梦到苏穆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周身的灰白死沉破碎消散，苏穆挂着健康的笑对他说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同样的，梦是破碎的。朝明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轻轻吐出一句：“下个星期，苏穆就要做化疗了。”并治不好，只是拖着命罢了……剃落的头发，也曾是年华。朝明望着远方重重呼出一口气，转而看向君墨临：“原先怎么劝他早点化疗他都不肯，只因觉得化疗太苦一个人怕熬不过来。”心一下就被拿捏，暗道苏穆太不懂得爱惜自己。幽幽继续道来：“你来了之后就主动和医生商量什么时候开始化疗。他并不是听话了，而是想要多拖些日子与你在一起。”两人苦涩的笑叠加在一起，他们一同感受苏穆生命的消散，但都无能为力。君墨临直直地与朝明对视，坚决地说：“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朝明没有说话，看了一下时间，就拦车回医院去了。他们回到医院的时候，苏穆已经醒了，护士正给他换吊瓶。朝明回去准备晚饭，护士换好吊瓶嘱托几句就离开了，病房里就只剩下苏穆和君墨临。搬了把小板凳坐在床边，看着那只暴露在冷空气中泛白的手，手背有一块青，针头扎进很多次形成的。君墨临又想着朝明说的苏穆活不长久，想着苏穆那么年轻就经历的苦，心里抽疼，很是痛。不过还是隐忍着不落下泪花，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君墨临总觉得自己的眼泪多了。轻轻地用温热的双手去包裹那只冰凉的手，苏穆失笑，两人对视良久。“天凉了。明天我带只暖手宝给你。”君墨临抽出一只手为苏穆整理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继续暖手。苏穆感受着君墨临给的温柔，嘴角淡淡的幸福微笑越来越深，眸中的眷恋越来越重。他笑道：“这不就是有现成的暖手宝吗？”聪明如君墨临，一下就明白其中含义。如果可以，他愿意做苏穆一辈子的暖手宝。只是这一辈子，太短了，短到没法说永远，甚至不敢说几年、几十年。点滴到晚上六点左右才吊完，护士刚拆完，君墨临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苏穆依旧冰凉的手塞进被子。做完一切，两人又静静相视良久。总觉得再不看，以后就没机会了。要把对方最美好的模样，深深镌刻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