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有一日,意识混沌的人,手指拨错了号码。
因而再醒来时,相对的便不再是采蘋的脸。
而是江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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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而天色渐晚。一片夜笼罩了北京,也笼罩了河北乡村的田间地头。平整却偏窄的村道上,深黑的越野疾驰而过,不时惊了人家家里豢养的鸡鸭,因那钢铁的巨兽受了惊,呀呀呀地扑着翅膀往外飞。
车后排,莫璃坐在一边,江翡坐在另一边。
明天是男女配对戏,轮不到她的份,莫璃在这乡野也待不惯,因此事先便和江翡联系过了来接。
上车相对安静。虽在先前莫致远才来讨钱,但莫璃并不打算说出口。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母亲一贯不悦她提及那个人的姓名,从小便是如此。
语文老师布置作文要写父亲,写完家长签字。她也写了篇,虽然她和那位父亲一年见不上两面,所以内容尽然是虚构——而后给母亲签字。
就在她眼前,妆容典丽的女人,亲手将那篇作文撕碎。也就在她眼前,她告诉她,不用担心,她会跟老师解释说明。
连女儿虚构父亲的一篇作文都容不下,就厌恶到了那个地步。
从那时起,莫璃就了然了这一点,也从不去触那逆鳞。
氛围沉默,莫璃随意刷着手机,另一道女声却蓦地响起,“手是怎么回事?”
莫璃垂眸去看,因为先前莫致远的拉扯,戴着镶钻手镯的左腕已浮现几痕刮痕,翻着血丝浅淡。
她闪烁其词,“我不小心刮到的。”
江翡眉头不动,俨然未起疑心。静了半晌,话锋蓦然转过:“莫致远没来找你吧?”一边说着,江翡一边便偏过首来:“他要是来找你,你就告诉我。”
莫璃应声,江翡转头,目光平视向前,口吻强势地嘱咐。
“别给他钱。”
“除非,这江七小姐,你是不想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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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0月中旬,《孤岩》拍摄过半,影方一行也从川渝折返回京。
影片后半剧情全部在北京当地取景或造景,这也就意味着,某草莓夹心小饼干刚恋爱就异地的局面即将结束了。
要回来的那位当然是提前说了,登机前给人发了条微信,大意是小公举銮驾回京,尔等速速恭迎。
到飞机落地整有四个小时,小女朋友应该已经在云珠国际了,估计就在门口眼巴巴等着,望眼欲穿跟块望夫石一样的了——这样的想象,让男人心情极速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