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荣抱着手臂打量着溟涬,他被自己安置在栏杆上,便也乖乖的坐着,从前那副为他掌控的样子早就不再。
而嘉荣的脑子里则是思考他出现在青阜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离开昆仑的时候,她是下定决心的,没有玩笑,她此后的计划中,半分都没有溟涬的位置。
她想着要去游历,先走遍仙山,再去凡世看看。
后苗吾找来麻烦,那走出昆仑的路上,她便多了一条——有仇报仇。
她惯常适应的非常好,没有谁她都活的下去,这世间她只见过昆仑一隅,心有不甘。
可是现在……
“你是不是为了那天命石,一定要赖……一定要我同你回昆仑。”嘉荣觉得‘赖’之一字不能用在他身上。
“不。”
“……嗯?”
嘉荣已经在脑子里思虑好了一切,她似乎已经开始接受自己既定的命运里又要突然加入一个溟涬,结果这人现在说了什么?‘不’?
“不为天命石,不一定要回昆仑,你想去哪处就去哪处,但我一定要赖在你身边。”
这话从他口中说来像是玩笑,可他偏偏不是笑的。
嘉荣歪着头困惑,困惑眼前人究竟说的是真是假。
“你说的话一定都是算作数的罢。”从前的好都是她自以为的,自我感觉的,他的承诺却是言出必行,如姜厉,如姜甜,虽然他的话少之又少,“我相信。”
她自顾的说着,溟涬便拉了她坐在身边,“你必须相信。”
“那你……说说那天命石吧,你为何,几百年前拒了天族的婚约?你不信天命么?”嘉荣私以为,溟涬即为天道的象征,他于天命的感悟,必然不是他辈能比的。
可溟涬却沉默了下来,他难得语滞,从前不应是不愿,今次,是不知作何应答。
他只盯着嘉荣的眉眼,好半晌才说了一句合该招了雷劈的话,“不信。”
嘉荣瞳孔微动,“你既然不信,为何还要来寻我?”
溟涬幽幽将她荡散的辫子握在手,虽不会编,但却捋顺,“这不矛盾。”
“不矛盾吗……?”嘉荣不解,“所以你此前拒绝,便是早就不信天命了么?”
这无意的一句话似乎点中了溟涬,他的动作一顿,转而看着嘉荣。
‘早就不信天命’
他原来,早就不信天命了么……?
“可是这距你当年拒婚,已经过了百余年,这中间,我在干什么?”嘉荣带上了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失落,她的声音空空荡荡,飘忽的像是无所归依,“你又是怎么遇到我的呢……?”
溟涬沉默,死寂一般,他转身看着那遥望着月的侧脸,夜色寒凉,幽幽的雾气散了过来,她好似要隐去一般,便下意识的抓的更紧。
嘉荣被拉回了神,知道自己又在神游,有些抱歉,“……算了,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事情呢。”
然溟涬听了这话便又紧了手心,惹得嘉荣手上一痛。
她以为又让他误会自己在计较,便主动提到,“你今日应了我,便是承诺,我信你不会毁诺。”
她站起身,掰着手指一条条,“既然如此,我便也要整理自己,做好自己将来嫁与你为妻的准备。”
“还要准备什么?”溟涬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