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蝉声渐噪,阳光透过片瓦漏进屋里,他仰头看了看,想着要是下雨天怎么办,屋内会不会漏雨,低头一看,果然地面上还有些泥泞,大概是昨夜的雨渗了进来。
徐慢一直在低头吃面,面条快见底时,忽而听见手机拍照的声响,她警觉地扭过头,发现江廷不是在拍自己,而是在拍门外那棵古树。
江廷的声音带着怀念:“那棵树,我记得你以前拍过给我看的。”
徐慢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门前那棵古树,她想起他们刚在一起那一年的春节,他们闹了别扭,三天没有联系,江廷先拉下脸给她发了一段雪景的视频,而当时,她就坐在这张沙发上给他也拍了一张雪景图,正是门前的这棵古树,粗壮的枝桠上落满积雪。
回想起来,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
徐慢怔怔地收回视线,依旧没说话。
她起身走到厨房,将严椿梅做的另一碗面条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并砰地一声合上了厨房的门。
大概是这几个月的锻炼成果,面对徐慢的忽视,江廷已经习以为常。
江廷很乐观地想,起码徐慢没有赶他走,或许也算是一种进步。
屋里实在太黑,江廷伸手想要打开墙上的灯,发现灯泡竟然是坏的。
徐慢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发现江廷不见了。
沙发上空了,门外也没有人。
她定定地看着破旧沙发上露出的棉絮,屋顶漏光的瓦片,还有墙角那密布的蜘蛛网,自嘲地笑了笑。
她就知道不用赶他走,他自己也会受不了的。
视线忽而又瞥到窗外的古树,不知想起什么,徐慢心情有些复杂。
一个小时后,徐慢正在弯腰打扫房子,忽而听到有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她回过头,发现江廷拿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走了进来。
大概是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江廷开口解释:“灯坏了,我去镇上买了灯泡。”
他去附近的便利店问了一圈都没有,便开车去了镇上,人生地不熟,问路花了些时间。
江廷原以为徐慢不会理他,没想到她抱着手臂看着他,问:“你会换吗?”
从小含着金汤钥匙长大的江廷,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徐慢的问话里是带着挑衅的。
说实话,江廷确实从没做过这样的事,甚至从他记事起就没见过这样的老式灯泡,但徐慢这么问了,他不会也得会。
江廷长得高,不用搬凳子,踮起脚就能够到,徐慢看到他衣服的袖口蹭得全是灰,视线下移,腿上全是泥点子,大概是来的路上弄脏的,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一向光鲜亮丽的江廷,现在竟灰头土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