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门板,缓缓推开,冷气席卷全身,她出现在暖光下。
面前一块四四方方的白色鹅绒地毯,银线镌刻精致的花纹,末端绣了她不认识的一串语言,大约是法文。
整个室内的装潢都很雅致,像品茶舍。
微微抬起小腿,她扶着墙,脱掉脚上的高跟鞋,长发滑到胸前,小甘菊的香气擦过鼻尖。
侧脸有些痒,她别了别耳廓边的头发,一抬眸,对上道深邃的视线。
走廊尽头,江少珩一身松松垮垮的黑色衬衫,双手抱臂,他懒懒散散地靠在大理石墙面。
似是刚醒。
两人之间隔了段距离,脚下,釉面砖反着亮光。
锦棠单拎着双黑色高跟鞋,一只脚踩在面前的地毯。
真有种轻飘飘的虚幻感,她像童话故事里的限定客人,零点就要消失的南瓜车。
静默良久,远处的人走来。
几秒后,淡灰人影笼过来,江少珩比她高出一截,纸莎草的味道缓缓蔓延。
他的锁骨处开了颗扣子,衣领随意敞着,袖口卷了两圈,露出半截小臂。
垂眸,江少珩瞥见她光洁的脚踝,他记得藏室有块京白玉,没有半丝瑕疵。
收回目光,视线交叠,锦棠微微仰起下巴,寂静的室内把她的心跳声无限放大。
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了的跌宕心情。
面前人轻俯身,她的眼睛在惊慌中又睁大了一点,微微往后倾倒,腰身触碰到玄关处的鞋柜。
“锦棠,你喝酒了?”
氛围灯下,江少珩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映出她的身影,在问出这句话时,情绪暗蕴。
她说,一点点。
自己的酒量难以想象得好,几瓶下去,都没醉得不省人事。
“下次想喝,来找我。”
锦棠摇头,理智推拒:“你的酒很贵。”
她大概都会叫错名字,分不清价格,金字塔顶端的风景,让人向往却无奈止步。
不反驳,江少珩展颜道:“你来的话,我挑一瓶最好的。”
近在咫尺,他的笑意淡淡,却带着种让人猜不透的凉薄。
锦棠的腰被膈得难受,慢吞吞把自己的另一只脚挪到地毯上,缓解阵阵凉意。
细微动作如数落入江少珩眼底,弯腰,突然靠近般的,她下意识往后退几步,江少珩不动声色勾勾唇,拿了鞋子递给她。
跟在他身后,从玄关的长廊拐到正厅,下沉式设计,棚顶是深水海洋的蔚蓝色。
水波纹中透下微光,锦棠看到几尾薄荷神仙鱼。
她在电视机中拍卖场也瞧见过一摸一样的,美金单位,几万起拍。
整个都像是流动的。
像是在皇家水族馆里,每一步,都踩在蔚蓝海面。
江少珩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托着下巴问她:“会下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