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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史丹顿准备将政府迁往纽约，下令拆卸工厂，把一切设备往北方运。财政部长柴斯下令将国家的金银火速搬到华尔街的国库里去。

林肯又疲劳又泄气，边呻吟边叹息说：&ldo;我怎么办呢？？？我怎么办呢？？？盆底塌了，盆底塌了。&rdo;大家相信麦克里兰渴望看到&ldo;波普先生&rdo;垮台，军队被击败。

连林肯都把他叫到白宫，说民众指控他叛国，坐视华盛顿失守，南方得胜。史丹顿气冲冲地到处咆哮，面孔因愤慨和怨恨而涨得通红。人人都说当时麦克里兰若走进战争部，史丹顿一定会冲上去把他打倒。柴斯更气愤，他不愿打麦克里兰，他说这个人应该枪毙。这不是夸张。

他真的希望麦克里兰蒙上眼睛，贴靠在石墙上，让十几发子弹she穿心胸。可是林肯生性体谅人，又有基督般的胸怀，他不责怪谁。不错，波普是败了，但是他不是也尽了心力吗？林肯自己经过多次挫败，他不怪别人也会失败。

于是他派波普到西北方去镇压反叛的席欧克斯族印第安人，将军队交还给麦克里兰。为什么呢？林肯说：&ldo;军中没有人整顿军队的才能比得上他？？

他自己虽不能作战，却可以为别人作好开战的准备。&ldo;恢复&rdo;小麦克&ldo;的指挥权使林肯遭到严厉的指责。史丹顿和柴斯甚至说他们宁愿华盛顿被李将军攻陷，也不愿看到可鄙的叛徒重新指挥军队。

林肯面对他们剧烈的反对，沉痛地表示内阁若要他辞职，他愿意照办。又过了几个月，也就是安蒂坦战役之后，麦克里兰再度不肯照林肯的命令追击李将军，于是政府又解除他的兵权，麦克里兰的军事生涯就此结束。

波多马克军必须另派领导人。他是谁？在那里？谁也不知道。林肯冒险地将指挥权交给本塞。本塞自知不适合，他拒绝过两次，政府硬要派他，他哭了。后来他仓促率军攻击李将军的菲德烈堡防御工事，白白损失13万人。一点战果都没有。

军官和小兵开始大量逃走。本塞又被解职了，这回军队交到另一位吹牛大王斗士乔。胡克的手里。

他吹嘘道：&ldo;愿上帝对李将军发慈悲，我是不放过他的。&rdo;他率领他所谓&ldo;全球最佳的军队&rdo;对抗李将军。他的兵力是南军的两倍，可是李将军在秦塞勒维尔把他挡回河对岸，杀死17万人。这是南北战争中最惨的败仗。

事情发生在1863年5月，总统的秘书记录着：那几个可怕的无眠的夜里，总统在卧房内踱来踱去，猛喊道：&ldo;输了！输了！一切都完了！&rdo;可是最后他却到菲德烈堡去为&ldo;斗士乔&rdo;打气，鼓励大军。

林肯为一连串无谓的牺牲遭到各方抨击。举国垂头丧气。军事失利，家庭也跟着发生不幸。林肯常在夏日傍晚溜出去陪最喜欢的两个小儿子‐‐泰德和威利玩&ldo;城球&rdo;，他在基地间奔跑，外套下摆就在身后摇摆。有时候他由白宫陪他们一路打弹珠打到战争部办公室。晚上他时常倒在地板上，跟他们玩打滚游戏。晴朗暖和的日子，他到白宫后面，跟孩子们及两头山羊玩耍。

泰德和威利使得白宫热闹非凡，举办吟游诗人表演啦，叫仆人演练军技啦，在求职者之间跑进跑出啦。他们若喜欢上某一位求职者，就立刻安排他去见&ldo;老亚伯&rdo;。若在前面找不到他，他们还知道后门在那儿。

他们跟父亲一样不重礼法，有一次还闯进内阁会议厅里，打断议程，告诉总统说母猫在地下室生下小猫了。

有一回，生性严厉的沙门。p柴斯正在讨论重大的国家金融问题，泰德先是爬到林肯身上，最后竟爬上他的肩膀，跨骑在父亲颈部，气得柴斯说不出话来。

有人送给威利一匹小马。他不管天气如何，坚持着要骑，因此淋得又湿又冷，患了重感冒，发高烧。林肯夜夜坐在他的床边照拂，小家伙去世后，父亲哽咽着：&ldo;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他太好了，不宜活在世间。上帝召他回天国了。他死了我真难过，真难过。&rdo;

当时凯克莱太太也在房间内，她记述道：&ldo;他双手抱头，高高的身躯激动得发抖？？林肯太太看到亡儿惨白的面孔，不断抽筋。她由于伤心过度，以致未能参加丧礼。&rdo;

威利死后，林肯太太一看到他的照片就受不了。凯克莱太太说：&ldo;她见不得任何他喜欢的东西，连一朵花也不例外。有人送她昂贵的花束，可是她却打着冷颤避开，把花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或者乾脆丢出窗外。

她把威利的玩具全部送人？？他死后，她从未踏进他去世的客房和他接受涂油礼的绿室一步。&ldo;

林肯太太找来一位自称是&ldo;科尔契斯特爵爷&rdo;的所谓招魂专家。这人是个十足的骗子，在他的身分被揭穿以后，以&ldo;违则坐牢&rdo;的条件赶出城外。

可是伤心的林肯太太在白宫接见&ldo;科尔契斯特爵爷&rdo;，在幽暗的房间里，她竟相信刮壁板的声音、拍墙的声音、敲桌子的声音都是她亡儿的口信。

她哭了。林肯伤心、绝望、无精打采。几乎无法办公。信件和电报堆在桌子上没有处理。医生一度担心他会无法复原过来。总统有时候坐着朗读几个钟头，只有秘书或武官当听众。他读的大抵是莎翁作品。有一天，他读&ldo;约翰王&rdo;给副官听，读到康士坦丝为亡儿哭泣的段落，林肯合上书，背诵着：红衣主教神父，我曾听你说我们将在天堂看见亲友，且互相认识：若是如此，我将与我儿重逢。

总统问道：&ldo;上校，你可曾梦见一个死去的朋友，觉得你跟他心灵相通，却又凄然发现那不是真的？我常常这样梦见我的儿子威利。&rdo;林肯把头趴在桌上，啜泣出声。

总统与内阁阁员们我唯一的主宰就是良心和上帝，人们迟早会知道的。林肯发现内阁阁员之间也和军中一样有纷争和猜忌存在。

国务卿西华自命为&ldo;总理&rdo;，存心怠慢其他阁员，并插手管他们的事，激起很深的愤慨。财政大臣柴斯既看不起西华，又嫌恶麦克里兰将军，他憎恨战争部长史丹顿，也讨厌邮政总长布莱尔。照林肯的说法，布莱尔则到处&ldo;踢蜂窝&rdo;惹人厌，并说当他&ldo;一心一意去打仗&rdo;的时候等于是&ldo;一心一意赴葬礼&rdo;。他指责西华是&ldo;没有节操的谎言家&rdo;，拒绝跟他打交道，至于史丹顿和柴斯嘛，他表示根本不屑于跟这些流氓说话‐‐连内阁会议上也是如此。最后由于布莱尔树敌太多，勾起的仇恨太深，牵涉太广，林肯只得叫他辞职。内阁不和的情形十分严重。

副总统汉尼拔。哈姆林不跟海军大臣吉甸。威尔斯说话。威尔斯是个戴着精致的假发，留着白色大络腮胡的人，他每天写日记，几乎每一页都是向所有的同僚&ldo;she出嘲笑和轻蔑的箭簇。&rdo;

威尔斯特别讨厌格兰特、西华和史丹顿。至于暴躁无礼的史丹顿，他是恨意最浓的大官。他瞧不起柴斯、威尔斯、布莱尔、林肯太太和绝大多数的人。格兰特写道：&ldo;他毫不在乎别人是不是下得了台，常常以拒绝别人，让别人碰钉子为乐事。&rdo;薛尔曼非常恨这个人，曾在阅兵台上当众羞辱史丹顿，10年后，他在写回忆录时还为此洋洋自得。薛尔曼说：&ldo;我走近史丹顿先生，他要跟我握手，被我当众谢绝，全世界的人都注意到了。&rdo;有史以来，很少人比史丹顿更惹人讨厌。几乎每一位内阁阁员都自以为比林肯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