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睡了吗?”
“还没呢。说是要等老爷回来。”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点歇了吧。”
“是,老爷。”
屋内的灯光下,刘冰儿正坐在床沿给庞岳补衣服。成婚两月,刘冰儿一头瀑布般的乌发已经挽成了少妇的发髻。与光洁白皙的脖颈相映成趣,更具魅力。
听到推门声,刘冰儿放下衣服,喜上眉梢:“夫君回来了。”
“娘子还不曾睡吗?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不必等我。近日你身子不适。得多休息才是。就这么件破衣服,你补它干什么?”见刘冰儿要起身。庞岳赶紧过去将她轻轻按下,半是心疼半是埋怨地说道。
刘冰儿的气色依然不太好,不过精神上却是毫无疲态,笑道:“看你说的,这点小病算什么?过两日便好了。今晚我也睡不着,看你这件衣服破了,正好给补补。”
说到这儿,刘冰儿又是扑哧一笑:“夫君尽顾着大事去了,对衣着也太不讲究,随手摸着哪件就穿哪件。我要是不补好了,恐怕明日夫君就得穿着破衣去见城中的官员,那可就真的成了寒暄了。”
“恐怕娘子补衣服是假,等为夫回来才是真吧?呵呵,为夫不在旁边,娘子便睡不着觉了?若真是如此,那为夫可就得请罪了。”庞岳拉过妻子的手,打趣着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庞岳在部下面前、在外人面前,已经把喜怒不形于色变成了一种潜意识里的习惯。说到底,这也是身为上官所必须遵循的一个法则。不过面对多么忠诚于自己的部下,一旦自己的心情乃至内心想法总能被他一眼看出,那也就没有了必需的神秘感,渐渐地也就不再有威严可言。和外人相处时更是如此。
只有在和老婆相处的时候,庞岳才会暂时抛却这种习惯,毫无顾忌地流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去你的!人前一本正经,到了家里就原形毕露了。”刘冰儿笑骂着甩开庞岳的手,走到门口让兰儿送了热水进来,让庞岳洗脸洗脚。
庞岳接过洗脸帕子,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药已经吃过了吗?邹医官开的药行不行?不行的话我明天让人从城中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早就吃过了,这两日已经好转了。夫君的事多,可别再分神。”
“那就好,”庞岳一边洗脸一边说,“这样我就放心了。唉,说起来,平时我的事也的确太多,几乎没有时间照顾你。一想起这个,心中总有些愧疚,感觉没有尽到丈夫应有的责任。”
“夫君的话还真是奇怪,大男人家不忙自己的事业,还能整日陪在妻子身边,那要让外人知道了,像什么样子?夫妻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夫君老是计较一时干什么?”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可是三生才能修来这种福气啊!”庞岳擦干了脸,笑道,“对了,还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今上午子彬特地跟我说,阿成在参谋总司表现得不错,人很聪明,又是读过书的,进步很快。再磨练个一两年,应该能够承担重任了。缺点呢。。。。。。就是不太老实,成天嚷嚷着要去领兵。明天或者后天我抽空找他好好谈谈。”
阿成即刘冰儿的弟弟刘成,他参军后,庞岳特地将他安排在参谋总司当了参谋。
听到弟弟的情况,刘冰儿不禁欣慰地一笑。她自幼和弟弟相依为命,感情极深,听到弟弟有了出息,她也是感到由衷的高兴。
但随后,刘冰儿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收,眼神中闪现出一丝黯淡,说道:“其实,今天晚上我等着夫君回来,也是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夫君说。”
“什么事啊?”听到了妻子语气突然有了变化,庞岳心中也有些着急,赶紧问道。
刘冰儿也不说话,从里间端了个小箱子出来,轻轻地放在庞岳面前,打开了上面的铜锁:“夫君整日操劳,起早贪黑,为妻也看得心疼。这个应该能帮到夫君些什么。”
带着一丝疑惑,庞岳打开箱子,略微翻了几番,大惊失色:“这,这。。。。。。”
“这是当年我父亲留下来的。。。。。。”虽然刘冰儿说服过自己要控制感情,但一说到此处,依然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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