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军营,黄朝宣刚刚睡完午觉起来,便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黄朝宣的心腹师爷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焦急地说道:“大帅,不好了,出大事了!”
黄朝宣正端起一杯茶要喝,听师爷如此一说,顿时心中一紧,端茶的手也僵在了半空,沉声问道:“先生怎么如此慌张?究竟出什么事了?”
师爷的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和惊慌:“湖广镇的兵马把我镇上街的将士全部抓起来了,还杀了不少人!”
“什么?!”黄朝宣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个粉碎,勃然大怒道,“他娘*的!庞岳这是疯了吗?!老子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竟然敢乱杀老子的人?!来人!传令下去,让大营中的人马立刻集合!老子要亲自去向城南向庞岳问个清楚!这天底下还他娘*的有没有王法了?!”
黄朝宣的亲兵队长得令之后正要离去,却被师爷拉住。
“大帅,现在可不是莽撞的时候!”师爷劝道,“听说,庞岳把街上的我镇将士抓起来之后,直接送去了他的军营。何总督、朱阁老、堵抚台等大员现在都在那里,大帅如此冒失地率兵前去,恐怕只能适得其反,反而会落人口实啊!”
“口实,什么他娘*的口实?”黄朝宣瞪起牛眼吼道,一脸络腮胡子也随着都动起来。
“外面有谣言说,是大帅您故意派那些被抓的将士们出去劫掠的。”师爷担心地说,“要是大帅执意率军去出头,不是正好这些传谣言之人抓住话柄吗?”
听师爷这么一说,黄朝宣立刻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吼问道:“今下午我镇有多少将士上街?全部被庞岳抓去了吗?”
师爷答道:“金游击那个营全都上街了,还有李游击营中的一个千总队也上街了,总共有四千多人。大部分被抓了去,只有两三百人逃回营中。听他们一说,学生才得知了这一情况。”
黄朝宣心中的怒火顿时又高了三丈,大吼道:“谁他娘*的让这么多人上街的?金德贵那个王八蛋在哪里?让他立马滚到老子面前来!”
听说自己营中有四千多人一次性上了街,黄朝宣心里不能不怒,一次让这么多人上街。不出事才怪了。黄朝宣虽然平时非常纵容自己的部下。但也绝非没脑子的人。因为长沙毕竟不是他的地盘,所以他前两天都对出营的人数进行了限制,每次上街的人数不超过一千人,而且必须等前一批人回营之后。下一批人才能出去。这样即便出了问题,自己也还能控制得住。可是,今日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脑袋抽风了,一次性便放了这么多人出去。
面对着黄朝宣的雷霆之怒,和他相处了好几年的师爷也有些紧张。不过还是战战兢兢地说道:“金游击没回来,好像也被抓住了。听逃回来的将士和守卫军营大门的将士们说,好像是…是少帅让金游击带人出去的,少帅说,说这是大帅睡觉前交代的…”
“放屁!”黄朝宣一掌排在案几上,几乎要将案几当场拍裂,他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儿子假传自己的命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混账!他一生出来老子就该掐死他!他人呢?让他滚过来!”
“少帅和金游击一起出去的,现在也没有回来!”
“砰!”黄朝宣一脚将身边的一张矮凳踢到了屋角。继续狂骂了一通之后,才恢复了一些,大声对师爷吩咐道:“我们马上去湖广镇军营!”
“大帅,那…还集合营中兵马吗?”
“集合个屁!”
……
城南湖广镇军营,三千多参与劫掠、又被抓来的黄朝宣部官兵全部被反绑双手。正老实实地蹲在校场的阅兵台下,周围则站满了披坚持锐、虎视眈眈的湖广镇官兵在守着。
刚被带到军营中来时,一些乱兵还壮着胆子质问周围的湖广镇官兵,问他们有什么资格抓捕自己。湖广镇官兵却不想和他们废话。一见有不服气的便是一枪刺过去。又有十几个人被当场扎死之后,这些乱兵再也不敢随便开口。而是老老实实地抱着头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