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也觉得我是走火入魔?&rdo;失望兼震惊,我不禁恼怒起来,&ldo;无忧,连你也觉得我在多管闲事,自找麻烦吗?&rdo;
&ldo;当然不是。琛儿,我只是觉得,事情有轻重缓急,当今之急,结婚才是你最需要用心的事儿……&rdo;无忧急起来,&ldo;日子已经近了,你不能再把破案放在第一位啊。&rdo;
以然在一旁帮腔:&ldo;就是!你的当务之急是结婚做新娘子,不要老把自己当成特工狂花好不好?&rdo;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我再也忍不住,发作起来:&ldo;我就是喜欢当特工狂花怎么样?我真要到时逃婚又怎么样?&rdo;
&ldo;怎么样?那我就临时另抓个新娘跟我拜堂成亲,两条腿的蛤蟆找不着,两条腿的大姑娘还不是满街都是?死了王屠户照样吃猪肉,你卢琛儿不露面,凭我姓柯的还会打光棍不成?&rdo;
看,这就叫现实。还没结婚呢,已经成老夫老妻了,说话再也不需要遮遮掩掩,都赤裸裸摊到台面上来一笔笔算,威胁恐吓羞辱贬低十八般武艺行行上演,才不管你大小姐的自尊心受不受得住。
我气极反笑:&ldo;好好好,你柯以然英俊潇洒,人见人爱,满大连的女孩子都争着要给你当新娘,是我不识趣挡在这里碍了你的路,我就此拱手让贤好不好?&rdo;
无忧掩起耳朵:&ldo;真不要再听你们两个这样斗下去,这都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呀?&rdo;
而柯以然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懂得在什么时候适可而止,他接下去说:&ldo;本来嘛,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可好,一点儿不上心,整天就惦记着破案破案,耍大小姐脾气……&rdo;
对付无礼的人只有采用无礼的办法。我故技重施,站起来转身便走。无忧在身后喊我,以然阻止:&ldo;不用叫,她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rdo;
在街上走了好久,我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若说有多么生气倒也未必,我只是觉得疲倦。
我就要结婚了,从此嫁入柯家做以然的新娘,胼手胝足,过掉下半辈子。可是到了这一天,我才觉得我们其实还很陌生。
无忧说的,人与人相爱不会毫无理由。我爱上以然的理由是什么?
英俊,有礼,不过如此。
可这都是给别人看的,作为他的妻子或者作为他的同事甚至路上每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从他的英俊有礼中得到的愉悦是一样的。而他的家世,他的权与利,我并不认为这些是他的得分处而恰恰是我们爱情的障碍,因为正是这些劳什子物质砝码改变了周围人尤其我家里人对他与我的正确评价。虽然没人开口那样说,但是我知道,人人都觉得我高攀了。
问题是,我并不想高攀。富贵并不是他的错,但是如果以然可以稍微平凡一点,普通一点,也许我们会更容易平等相处,彼此无猜。
太阳一点一点地向西斜落,小风缓一下急一下,已经变成城市文物的有轨电车&ldo;空隆空隆&rdo;地响过,在每一站吐出一些人又吞进另一些人,把东边的人送到西边,再把西边的人载到东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每天从早到晚扑来奔去……渐渐风里开始有海水的腥味儿,原来,不知不觉,我又来到了海滨公园。
或许这段日子把这条路走得太熟,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顺着石子路,我一径走到华表前,仰起头轻轻问:&ldo;你到底看到些什么?告诉我。&rdo;
海浪依稀,我听不到华表的回答。
连弄琴魂也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