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果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rdo;元不渡负手而立,转过身来望住晏如灯,一字字地道。&ldo;宴、盟、主!&rdo;危燕剑法是晏家家传武学,天下间能将危燕剑法使地比宴如镜更好的,唯有晏如灯。而晏如灯既是中原武林盟主,若非遭人阴谋暗算,元不渡实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令他落入宴如镜这个江湖二流的手中。
晏如灯眉心一抽,右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做出防卫的姿态。&ldo;你究竟是谁?&rdo;两年前的晏如灯,秉性善良,从不以恶意揣度他人。可如今的晏如灯,虽仍能坚持行善,却再也不会对世人一片赤诚毫无防备。
元不渡略显困惑地歪了歪脑袋。他本是魔教教主,孤戾冷傲,可这个动作做来却忽而显出些涉世未深天真稚气。然而,他的话音却是轻声曼语毫无感情。&ldo;宴盟主,封住你任督二脉令你真气逆冲的那股内劲十分古怪。普天之下,除了害你之人就唯有我才能救你。我是谁、我有什么目的,重要吗?&rdo;
世人皆知,拜月教至尊武学宝典名为&ldo;万法归宗&rdo;。万法归宗,万法皆通。是以,无论内功外功,但凡元不渡见过,都可化为己用。当然,所谓的绝世武学宝典向来都是柄双刃剑,练地好的自然可以万法皆通所向无敌,练不好的……前任拜月教教主香初云,天纵英才百年不出,亦因无法突破&ldo;万法归宗&rdo;第六层走火入魔而死。
&ldo;重要!&rdo;晏如灯力若千钧地答。
&ldo;哦?&rdo;元不渡微一挑眉,&ldo;宴盟主的意思是……我若心存歹念,你就恕难从命?&rdo;
晏如灯抿着唇没有答话,过了许久,他才一字一顿地道:&ldo;兄台于我有恩。&rdo;晏如灯的目光清澈而坚定,言下之意便是救命之恩,晏如灯自然是要报答的。可倘若元不渡是个恶人,他也绝不会为恩义所要挟的。而只有真真切切地对上这双眼,观众才能明白为何方擎竟将武林盟主令给了武功分明不如空真的晏如灯。只因,他的存在便是定海神针!
&ldo;宴盟主果然高义!&rdo;元不渡神情莫测地笑了笑,语调低幽飘渺,好似在与晏如灯说话又好似只是在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ldo;只是这义气又有何用呢?&rdo;尾音未散,他的身体已拔地而起,乌黑的革靴在那初春时节树干上刚爆出的新芽叶片上轻轻一触,竟然走了……走了……了……
晏如灯原地怔了一会,缓缓拾起地上的长剑支着身体也离开。哪知,他才刚离开密林走上官道,迎面就遇上了一群各带兵刃的江湖人。晏如灯武功未复容颜半毁身份不明,不想多生事端,这便停下脚步侧身让了让。谁知还没站定,那群江湖人居然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不一会,这个包围圈又散开,点苍掌门刘多锦摇着羽扇走了进来。见到晏如灯,刘掌门即刻得意地猛摇了两下扇子。&ldo;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do;说到这,他面色一沉,阴恻恻地道。&ldo;小子,将危燕剑谱交出来,饶你不死!&rdo;
晏如灯诧异地瞪大眼睛,片刻后又仿佛猜到了些什么不禁自失一笑,哑声道:&ldo;你们认错人了。&rdo;他毕竟是武林盟主,有武林盟主的傲气,不愿在最落魄的时候自承身份。
可惜,刘掌门却实在不是个讲理的人。听了晏如灯这话,他即刻一捏扇柄,狞声道:&ldo;敬酒不喝喝罚酒!&rdo;这一句就是一声令下,那些将晏如灯团团围住的点苍弟子即刻抽出随身兵刃向晏如灯攻去。
点苍派地处偏远,门下武功驳杂,是以这些攻向晏如灯的点苍弟子有的执刀、有的拿剑、有的使棍,甚是热闹。这些点苍弟子来势汹汹,晏如灯却未见惊慌。只见他随手抽出长剑,横在胸前无奈一叹,这才手腕一抖向跑地最快的那人刺去。
危燕剑法轻灵迅捷,晏如灯手中长剑才一送出,一蓬血花就溅了出来。刘掌门这才眨了几下眼,他带来的点苍弟子就已伤了七八个。说是&ldo;伤&rdo;而非&ldo;死&rdo;,只因晏如灯终究念着点苍派亦是武林正道,不愿同道相残惹人耻笑。
然而,刘掌门对晏如灯的一片苦心是绝不领情,他在外圈观战了一阵即刻恨声叫道:&ldo;小贼,你使的就是危燕剑法,岂能瞒得过老夫?今日若不交出剑谱,要你生死两难!布阵!&rdo;
刘掌门一声令下,便有六名点苍弟子抖出了一条挂满小刀小箭的渔网,将晏如灯围在正中,跟着又有六名手持各色兵刃的点苍弟子在渔网外向晏如灯进招。
晏家燕巢、点苍渔网阵、惊器门天罗地网、少林十八铜人阵,在江湖上并称四大名阵。少林武学至刚至阳,十八铜人阵走的亦是金刚无敌一力降十会的路子;惊器门原是暗器世家,天罗地网自然神鬼莫测;晏家危燕剑法轻灵飘逸,燕巢更是精巧多变。唯有点苍派的渔网阵,如果非要找个词来形容,莫约就是‐‐阴损。
点苍渔网阵的渔网乃以金丝制成,水火不浸、利刃难断,十二名点苍弟子脚踏五行阵法彼此配合,难寻破绽。对手若是被渔网网入阵中绝难脱身,而渔网外的六名弟子又各持兵刃向其攒刺。如此小伤积成大患,任你武功再高,耗也被耗死了。
晏如灯如今的身手几乎等同于他大哥,纵然使剑精妙胜过宴如镜千百倍,内功与体能却短板地惨烈。是以,他在与点苍弟子耗了一阵后终是逐渐不支。待那渔网上的小刀小箭在他身上划出几道血口子,就连眼前也逐渐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