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兄弟大多也都是老实本分的,不敢说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随意打打杀杀。”
大当家越说心里越不是滋味,“如今这天下可不算太平,朝廷处处征兵,家里壮丁都没了,田也荒废下来,大家伙也都是走投无路,才占山为王,不然谁乐意过这种日子。”
“大哥可想过以后?”沈寒羿眉头一挑,他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发现这一带土匪数量都是近些年才突飞猛涨。
大多数山头上的人都如青龙寨一般,偶尔打劫强点物质或者……姑娘,倒是真没有滥杀无辜。
这些土匪里真正的“土著”不超过一成,大多数都是被逼无奈才走了这条路。
至于皇上要他查的事,也不知是哪个山头作为。
沈寒羿眸光动了动,“大哥尽然能坐上寨主之位,想来也不是一般人,若一辈子窝在山头,为难太过屈才。”
大当家闻言竟是自嘲地笑出声来,“二弟,不瞒你说,我祖上也是在朝为官,后来犯了错,被皇上一贬再贬。”
“我也是不愿继续如此,才集结一帮兄弟,做了山大王。”
大当家看沈寒羿身份也不像普通山野莽夫,又想起他刚才的话,问道:“二弟问我可有想过以后,这事我其实早就想过。”
如今朝廷不管民生,几位皇子只顾党派纷争,老皇帝也是强撑在那里,现在外头匈奴,内有宦官,这种时候他能撑住已是极限。
南疆正是内部争斗最激烈的时候,暂且管不上别的,送公主前来和亲也是为了片刻安宁,若等南疆解决内忧,必定也会即刻盯上大祁这块肥肉。
西域诸多小国,与其余各国几本没什么往来,暂且构不成威胁。
眼下最令人头疼的还是匈奴。
那是喝人血吃生肉长大的彪悍民族,生来就爱在草原上跑马,且匈奴男儿各个身宽体壮,都是一顶一的汉子。
这些年匈奴风调雨顺,兵马日日壮大,自然不屑于拘泥在一小方天地,时时刻刻想着攻占我大祁城池。
匈奴人也都是嗜杀成性,但凡攻下一座城池,必当先屠城。
大祁子弟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
镇国公带着长公主镇守边关多年,对方这才安静些时日。
只是国库空虚,每年养兵都是一个巨大的数额,朝廷不知还能撑多久。
再加上贪官污吏,不知道从中偷了多少粮饷,更是难上加难。
大当家双手扶在膝盖上,不由得抬头看起外面的天,“幼时我也想过如父亲一般,做一番真正的事业,到头来才发现,在如今的朝廷,根本行不通。”
“二弟,初次见你,我便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这朝中局势你应当也知道。这乱世,即将到来,若国有明君还好,可我只怕……”
大当家欲言又止,终是闭上了嘴。
“大哥,不瞒你说,当朝太子会是个分明的君主,治国能力也是朝堂上下有目共瞩的,国之事务,无论大小,到了他手里都能恰当其分地解决好。”沈寒羿掏出一张图纸来。
正是大祁边防图。
沈寒羿曲起食指指在大祁跟匈奴交界处。
“如今北边有镇国公在,匈奴一时半会儿攻打不进来,西北有韩大将军,也不必担心。只要朝中不出茬子,待太子继位,必当整治边关,给大祁一个繁荣盛世。”
“乱世将至,却也是英雄辈起之时。”沈寒羿嘴角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继续蛊惑道:“大哥难道不想创一番事业,成则封侯拜相,败了最多也就是豁出一条命去,与其窝窝囊囊当个山匪,不如拼一把。”
大当家自看到那边防图时眼里便放着光,听了沈寒羿这番言论,只觉得血脉里沉寂多年的某种东西,热烈翻涌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