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扑哧笑了,待伙计收了沾着残羹冷炙的碗碟,又将手肘磕在桌面上,拖着腮,只是这次却不是朝外看,而且盯着晏秋瞧。饱满的嘴唇,红红的脸,目光有些迷离。却不说话。
晏秋被她这样瞧着,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丁柔咧开嘴,龇牙,指着牙缝对他道:“你牙缝里有青菜叶。”
晏秋脸一红,有些发窘:“你等我一会儿。失陪。”匆匆离开桌子,找镜子去了。
待回来,脸上多了恼怒:“你耍我,哪有青菜叶?”
丁柔嘻嘻笑了:“我说你就信啊?再说,青菜多半进了我的肚子,你吃没吃菜自己不知道啊?”
晏秋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个古灵精怪的人。平时装得一本正经,不过藏着本性罢了。更加轻松了,冲她挑挑眉,也做出咧嘴龇牙的动作,手指指牙缝:“你知道你牙缝里有什么吗?”
丁柔哧地一笑:“青菜叶?哼,我
吃饱了懒得动,你将就着看吧。”
晏秋摇摇头:“不。你牙缝里有菜青虫。”
一句话说的丁柔白了脸:“你——”
晏秋大大出气:“叫你耍我。”
这时他的两个丸子两碟菜上来了,丁柔便不再理他,托了腮看向外面。鼻尖是久违的肉香,耳边是他咀嚼的声音,渐渐的眼神朦胧起来。
晏秋这几日心情很愉悦。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生活,每到傍晚便与一名女子相伴而行,一起体会城里的趣事,一起品尝别致的美味。
他踩着轻薄的月色,负着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轻笑,眼睛里散发着温柔而快乐的神色。刚与丁柔分手,正往回走着,想起临分手之时丁柔放松而舒展的眉目,只觉颇有成就感。那样一个冰山美人也被他带得活泼起来,他真厉害是不是?
得意之余,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犹沉浸在一种微妙的,朦胧迷幻的,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挠在心间的感觉。痒,酥,麻。甜。
又想起寂静的路上,丁柔轻盈的脚步,微垂的沉静的眉眼。他侧首看着她,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定与满足。好似一直空荡的某个地方被填满了。
他一直回到晏府,还是一脸的□无边。瞧得叶总管直笑得看不见眼睛:“少爷今日玩得还开心?”
晏秋装作没看见他的揶揄,略略颌首,强装镇定地道:“嗯。”
叶总管忍不住,扭过头抖着双肩开心地笑起来,心中说不出的宽慰。老爷夫人在上,少爷终于开窍了,他即将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用不多久,老仆便能抱着小少爷、小小姐给老爷夫人进香了。
丁柔回到家中,也是面对子归一脸八卦与好奇的神情:“小姐回来啦?”挤眉弄眼地给她扫凳倒水,“今日战况如何?”
丁柔不紧不慢地饮了杯茶,睨她一眼,微微勾起唇角,淡淡地道:“顺利。”
她看起来颇为淡定,然而心里边到底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子归摩拳擦掌,甩着大步,在屋里走来走去,夸张地赞道:“小姐,你牛上天了!晏秋在想什么,喜欢什么,你全摸透了!简直把他握在手心里一样,想什么时候捏一下就什么时候捏一下!”
“我哪有那么厉害。”丁柔摇了摇头。眼睛落在简陋的房屋四壁,不知不觉叹了口气。我何曾愿意这样?如果有可能,我情愿永远也不认得他。
天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完全了解一个人!
她双眼迷蒙地看着桌上的灯火,不期然手臂被人碰了碰,抬起头,却是子归捏着一个信封在她眼前晃着:“你走后不久金掌柜差人送过来的。”
因为晏秋每每日落之后便到兴安医馆来找她,邀她一起吃晚饭,所以这几日都是丁柔先走,子归在后面锁门。丁柔接过信,犹豫了一下,才打开来看。
信上的字并不多,丁柔很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