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秀无奈的坐到椅子上去。
丛山说的没错,他去钱子俊那桌有什么用?问钱子俊是不是做局坑了他五万两银子?钱子俊不承认他能怎么办?钱子俊承认了他又能怎么办?此番前去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恨只恨自己的爹官太小,若是个巡抚,钱子俊敢如此对他,他还不把钱子俊包括钱布政使,全都整治死!
手掌心传来一阵巨痛,崔文秀这才察觉碎杯片还在手掌里握着。他把手往下边一甩,将碎杯片全都甩掉,接过丛山递过来的手帕按在掌心。
他抬头又看到李飞白小人得志的嘴脸,觉得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难道就贱这一顿饭吗?暗道一声:“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你会落到我的手中。”轻道一声:“我们走!”就要起身离开这个,让他恼怒无比却又无处发泄的地方。
屁股还没离开椅面,肩膀头被人拍了一下。他满膀怒火正无处发泄,哪有好话,转身就骂了一句:“拍你娘拍!”
回头去看拍他的人是谁,却看到两张不熟悉却认识的脸,刘体龙与蒋敬诚。这两人的爹都比崔文秀的爹大一级,在布政使衙门里掌着实权,因两人平时洁身自好,见了崔文秀从没给过好脸色,所以崔文秀打心眼里怕两人。
崔文秀打了个哆嗦。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才得罪钱子俊怎么又得罪了这两个人。他赔着小心,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原来是刘哥,蒋哥,不知找小弟何事?”
刘体龙拿着一片沾血的碎瓷片,问道:“刚才是你用这个瓷片砸我?”
丛山连忙道:“刘公子说笑了,崔公子胆子再大,也不敢砸你啊!刚才,杯子烂了,我往地上丢时,可能是碎片从地上弹起,砸到了您。还请刘公子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次吧!”
刘体龙道:“弹起来砸的,力道不会这样猛吧!”
蒋敬诚冷冷一笑,道:“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怀庆府的坐地龙崔衙内!怪不得又打人又骂人呢,这不是咱俩个能惹得主,我看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崔文秀哪能听不出这是在说反话,连忙道:“说一千道一万,今天都是小弟的错。瓷片砸人,确实是个意外。至于骂人,着实是因为小弟不知是你二位,不然借小弟十个胆子,小弟也不敢啊!二位哥哥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今晚上小弟摆一桌酒,给你二位赔罪好不好?”
蒋敬诚道:“我哥俩是穷,但也不欠吃你一桌酒!”
刘体龙无心追究,当起了和事佬,道:“蒋哥,看他态度不错,就饶他一回吧!”见蒋敬诚还是不肯罢休,又道:“还是谈正事要紧,莫被这等小事误了大事!”
蒋敬诚向地上啐了口痰,骂道:“娘的,敢骂老子,若非老子今天还有正事,绝不饶你!”
崔文秀千恩万谢!一脸谄媚的请刘体龙与蒋敬诚在自己背后坐下,这才转过身来到自己的桌前。他只觉自己今天肯定犯太岁,不然怎么老是得罪衙内,着实无心再呆下去。忽听背后窃窃私语声传来,想到两个衙内正在商量正事,心中好奇在商量什么大事,便坐在那里侧耳细听起来。
蒋敬诚道:“你打听到的没错?今天下午拍的东西全是宝贝?不会是跟早上拍的一样,都是些附庸风雅的画吧!”
刘体龙道:“绝对都是宝贝!其中有火铳,镜子,还有望远镜!”
蒋敬诚怔了片刻,吃吃笑道:“这算什么宝贝?望远镜虽不知是什么东西,火铳、镜子哪个没有见过,都是极其普通的东西。”
刘体龙道:“此火铳镜子非彼火铳镜子,望远镜更是了不得!”
蒋敬诚道:“有什么不同?”
刘体龙道:“咱们所见的火铳,放一铳所需时间,足够下午拍的火铳放三铳呢。”
蒋敬诚道:“那不还是火铳,又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