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老朋友过得怎么样?”蕾切尔拿起一块乳酪甜饼十分优雅地放进嘴里品尝。
“她还在做心理医生。味道怎么样,夫人?”以斯帖问。
“一般。下次可以减少糖的比例加重黄油的,这样味道会更好。”蕾切尔给出中肯的评价,她看向以斯帖,“我想你有很多疑问。你可以一个个来,我们大概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以斯帖正式打量起这个巨大的鸟笼,虽然它是鸟笼的形状,但是里面布置的像是一个卧室,还有卫生间。
鸟笼分成两层,上层是卧室和卫生间,下层像是一个会客厅一般,有大提琴和画板还有一些颜料。
“您指名让我来给您做专访,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以斯帖觉得自己穿了一双平底鞋这个决定真是明智极了,这场对话应该会持续很久。
因为对方愿意开口。
“因为你的名字。”蕾切尔十分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以斯帖。是出自圣经吧。”
“是的,《旧约》中最后一卷。以斯帖是古波斯皇后,犹太女英雄。”以斯帖对自己名字的来历很清楚,“您是信奉上帝吗?”
“我是一个天主教徒。你有一个典型的圣经名字。蕾切尔也是圣经中诞生的名字,她是雅各的妻子。”蕾切尔挑眉微笑,“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我们有共同点。”
以斯帖对这种说法不置一词:“您为什么来这里?我是说,您看上去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蕾切尔勾唇一笑,唇角上漾开一圈岁月的波纹:“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时日无多。我需要避开我的丈夫,找一个人记录我的一生。”
“是米娅克莱斯特的一生,还是蕾切尔莱克特?”终于进去正题的以斯帖打起了精神。
蕾切尔歪着头:“你很喜欢把这两个名字分开。事实上它们拥有的是同一副躯体。”
“您作为蕾切尔莱克特的过去,我想所有人都很好奇。毕竟您有一位十分出名的丈夫。但米娅克莱斯特却鲜为人知。”以斯帖耸肩,“而我更好奇的是,您是怎么从米娅克莱斯特变成蕾切尔莱克特的。”
“你果然十分聪明,确实有挖掘真相的本领。比起记者你更适合侦探。”蕾切尔十分赞赏以斯帖的犀利,“米娅克莱斯特。很久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希望你有足够的耐心。”
以斯帖点头:“我想我除了耐心就只有时间了。你可以慢慢说”
“当我还是米娅克莱斯特时候,我有一个哥哥,约翰。他在欧洲的大学读书。”蕾切尔支着下巴陷入了回忆,“他就读医学院,而汉尼拔是哪里的讲师。女人入大学到现在不过一百多年。我父母是立陶宛有名的贵族,他们观念里没有女人不能上大学的观念。所以我也去了哥哥约翰读的大学。也就在那里认识了汉尼拔。”
蕾切尔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以斯帖询问:“那么,汉尼拔莱克特医生是你的老师。”
“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蕾切尔喝了一口水。
“那你怎么会变成他的妻子?我是说师生恋在那个年代…应该是十分惊世骇俗的。”以斯帖难以想象四十年的师生恋,无论是那个国家都是不容的。
“米娅克莱斯特并没有成为汉尼拔莱克特的妻子。她在1971年就已经被确认死亡了。也就是在这一年,我成为了汉尼拔的妻子。”蕾切尔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她漂亮的褐色眼睛望着以斯帖。
以斯帖却认为她在通过自己看到过去,任何年老的人都有年轻的过去。
“我哥哥约翰死于一场爆炸,我也在那里。被爆炸波及的我没有死亡而是被送去了医院。汉尼拔正是那家医院的医生。”
“等等,你说过,汉尼拔是你的老师。”
蕾切尔点头:“汉尼拔在大学时是讲师。很多医学讲师都在临床工作。命运就像是开玩笑一样,汉尼拔成了我的主治医生。那场爆炸在我的背后留下了一条伤疤,也带走了我作为米娅克莱斯特所有的记忆。”
“等一下,也就是说,你失忆了?”以斯帖吃不准眼前这个女人有没有说谎,女人天生就是个撒谎高手,但她一直在观察蕾切尔,蕾切尔的表情告诉她,她没有撒谎。
真的是这样,那真是一个好的故事开头。
“我知道,这听上去像是一个恶俗的故事开头。”蕾切尔后背靠着沙发微笑地看着以斯帖,“我听着象征着生命的仪器声醒过来,他就站在我的床前,暗金色的头发,深邃的目光,洁白的大褂,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天使俯身在我的耳边,告诉我,我是他的妻子。”
三个小时的探访很快就结束了。
以斯帖回到公寓,在楼下看到依旧空空如也的信箱有些烦躁,她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看着空白的word,光标一跳一跳仿佛在提醒着她。
以斯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她修长而洁白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像蝴蝶一般起舞。
她引用克林索尔最后的夏天里的一句话作为开始。
“生命中周期性暗潮是暂时的,你正在死去,但也将重生。失去一切的纯洁羔羊将一切献给堕落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