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报缉毒大队,刘文昌嫌他争强好胜,嫌他爱出风头,说他性子邪门,不适合干这个。
成州平就去李长青那里软磨硬泡,李长青耳根子软,又见他态度真诚,就去劝刘文昌。
他在公安学校的时候,各方面表现都很突出,最后刘文昌综合考虑了过,还是要了他。
因为他是李长青保的人,进队后,一直是李长青带着他。
他和李长青一起进行过最多次卧底活动,李长青化妆打扮当主角,成州平就给他当马仔。
李长青经常提起他的女儿。
那一次,成州平印象很深刻,他们抓了一个毒贩,去毒贩家里取证,毒贩女儿不让他们进去,她在门另一头说:“那不是我爸,我跟他没任何关系。”
他们缉毒,不可能同情毒贩,但那天回去的车上,李长青说了一句,“这毒贩子也怪可怜的,三个亲女儿,没一个认他的。我女儿比她们强得多的多,她小时候我给她送了一块电子表,她一直带到现在。”
那趟德钦的旅程,他一直觉得奇怪。
小松平时穿的都是最基础款的衣服,但其实她很有自己的穿衣思路,搭配和谐,唯有右手一直带着一块蓝色儿童手表,非常违和。
直到上个月她把那支手表落在了他家,他才把她的手表和李长青说的话联系在了一起。
她是李长青葬礼唯一没哭的人,却也是记他最久的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块手表对小松还有更多一层意味。
那是她的盾牌。
她用那块手表巧妙地掩盖住自我伤害的痕迹,这样,就无人看见她内心的泥泞。
她平静、甚至开朗地融入人群之中。
现在她身上那些疤痕被揭开了,老实说,除了第一次在成州平面前袒露时,她羞愤不已,后来在医院包扎被护时看到,她已经能坦然面对别人的目光了。
她想,她可以试着不再掩饰,所以她也不再需要那块手表了。
漫长的沉默,成州平把它归于信号的问题。
他心中也知道她在犹豫,只是无法猜透她犹豫的原因。
她犹豫,因为,他说要来。
就在这个时候,小松的手机响起电量不足的提示。
那个声音好像在催促她做出决定。
“z162,今天晚上八点发车,你在昆明吗?我可以明天早晨在中途下车,回到昆明。”
“不用。”成州平说,他在脑海里迅速搜寻这这趟列车的信息。
它是要经停贵州的。
成州平问:“上一站是哪里?”
小松说:“我不知道那个地名,不过刚才我听一个乘客问乘务员,这趟车会在凌晨两点到达贵阳。”
成州平看了眼手机上现在的时间,22:40。
这趟列车会在云南境内经停曲靖、宣威这两个地方,然后进入贵州境内,按照时间推算,下一站应该是六盘水。
他现在的位置离六盘水很近,正常情况下,开车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所以最佳方案是她在六盘水下车,他开车过去,他们在车站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