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韵仪也被恶心到了。
就屋里方才的场面,要是江升亲眼目睹,整个歌舞厅都得血流成河,被他夷为平地。
她上车时,姰暖已经坐在车里,看起来很平静。
歌舞厅的后巷里灯影稀暗,车内几乎不见光线。
姰暖安静坐着,月华白的一身旗袍,肌肤一样的白,简直皎洁如梦中月神。
杜韵仪看不清她眉眼情绪,但不禁又回想方才那个跟姰暖七八分像的少女,是如何放浪堕落。
她忍不住皱紧眉头,交代柏溪离开。
车子驶出巷口。
黑暗里,姰暖低低问她,声线清平。
“她们在里面做那些时,有人就像我们一样,正大光明躲在外室间看?”
羞耻心都没有吗?
杜韵仪缄默片刻,语声低柔告诉她。
“送来学这些的,都是上流人士的‘爱宠’,这些姑娘注定以色侍人,固宠是她们的宿命。”
“脱了衣裳,要比下等堂子里的女人会伺候人。穿上衣裳,要比云宁最高贵的名媛风情柔媚不失优雅,那样才配得到主人宠爱,甚至成为男人的面子。”
“‘主人’也需要验收成果,反正她们人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是‘主人’的,‘主人’在门外欣赏,反倒会是她们的荣幸。”
“不止不会感到羞耻,时间久了,甚至还有越发用心卖弄。”
所以宋若琳在里面卖弄风情,学伺候人的把戏。
傅闻戬就在门外看着?
甚至还可能两个人一起…
恶心感翻山倒海。
姰暖搭在腿上的手缓缓攥紧旗袍,紧得直发抖。
她缓缓阖上眼,一口气深深压到胸腹里去,才没吐出来。
作呕恶寒感始终萦绕在她周身。
杜韵仪在车上宽慰了她一番。
回到江公馆,姰暖的脸色还冷得发白。
她带着柏溪走进前厅,正遇上大帅夫人等人下楼来,准备到餐厅用膳。
“回来了?我以为你跟阿韵一起用完膳,会晚点回来。”
大帅夫人打量她脸色,随即微微蹙眉,“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身上哪里不适?”
姰暖摇摇头,微敛的眼睫掀起,牵强扯出抹笑。
“我没事,母亲不用管我,在外面同表姐用过膳,有些累了而已,母亲去用膳吧。”
大帅夫人仔细盯着她一会儿,眼神意味深长。
“好,那你上楼歇歇,晚点让人给你准备宵夜。”
“谢过母亲。”
姰暖浅笑道谢,带着柏溪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