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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正文第14节：（14）

他笑嘻嘻地合上书，&ldo;听懂了吗，说的什么?&rdo;

满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都说，&ldo;这根本听不懂嘛，要是看到字也许还差不多能明白。&rdo;

&ldo;看到字你们也未必真明白。&rdo;那位同事狡黠地笑了笑，眼睛扫视着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谢惠仁身上，&ldo;惠仁，听说你对佛教蛮有研究的，听出来了?&rdo;

谢惠仁笑了笑，回答说：&ldo;前面的一段是&lso;十小咒&rso;中的《圣无量寿决定光明王陀罗尼》（注释11），是阿弥陀佛的法门之一;后面的一段嘛，确实难懂，如果没说错的话，是《蒙山施食仪》里的。&rdo;

&ldo;呵呵，行啊，惠仁。&rdo;那个同事很惊讶，&ldo;这你也读过?&rdo;

&ldo;读倒是很少读，听过而已。&rdo;谢惠仁谦虚地说，&ldo;这两段都是真言，是寺庙里日常课诵必须有的。&rdo;

&ldo;那不跟你说了，你是行家，我再说一段给他们听，你不能插嘴了啊。&rdo;那个同事笑嘻嘻地又给众人念别的经文。

谢惠仁不管他们，独自陷入到儿时的记忆中。那两段经文，都是他很小的时候听过的，虽然时隔三十年，可是，只要一听到开头，他甚至就能跟着背诵下去。其实，小时候的他也没有真正听清楚寺庙的住持师父念的是什么，很多年后他深入地学习汉地佛教日常课诵后，再读那些经文时，耳边似乎突然响起住持师父的声音，那时他才确定，他儿时听到的就是这些课诵经文。

他的同事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这些真言，即使看到了文字，也未必懂得这些字连缀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就比如那个《蒙山施食仪》吧‐‐谢惠仁想到这部经文，不禁笑了笑。这是寺庙晚课要念诵的。寺庙中规定，僧人要在每天中午的斋食中取出一些饭粒，晚上施给饿鬼，做这门功课的时候就要念这段真言。谢惠仁记得在看到关于《蒙山施食仪》的资料时差一点笑出来，相传，这段真言是甘露法师在四川雅安的蒙山集成的，可事实是，它的真正作者并不了解真言宗法则，只是在经典中杂乱选出一些真言，没有伦次地集结在一起罢了。（注释12）可就是这样，也世代传了下来。

至于那些&ldo;十小咒&rdo;，确实是他听惯了的。那时，每天清晨，当他打扫完大殿之后，住持师父就会带领弟子们念诵这些，和&ldo;十小咒&rdo;连在一起念的还有《大悲咒》，这也是谢惠仁最喜欢的一部真言，在他看书的时候，电脑里就经常放这段经文。

谢惠仁还记得，当时，师父说，&ldo;十小咒&rdo;和《大悲咒》合在一起算是一堂功课，以后会教他念诵的。可惜后来，寺庙里的和尚越来越少，念诵的声音中也再没有好听的歌赞和雄伟的气势，再后来，住持师父还没来得及教他，他便离开了寺庙。

想起儿时居住过的寺庙，谢惠仁的心里便有一阵难以言说的滋味。他仿佛看到童年的自己在寺庙门口张望，等邻居家的那个小女孩，他们前一天约好了要到寺庙后面的塔上去玩，在那里他们可以看到村子里很多人家，还有远处的小溪和青山。

他倚在山门的一旁，看着门口的那两尊金刚，他们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老住持说，那叫金刚杵，在远古的印度是最坚固的兵器（注释13）。可是，佛门是不许杀生的，要兵器做什么呢?他呆呆地想着，倚在山门旁，渐渐有些困了。这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邻家小女孩的叫声。

&ldo;怎么，睡着了?&rdo;

&ldo;嗯。&rdo;谢惠仁迷迷糊糊地支应着，身子刚刚一动，便发现是在现实中。莎莉已经把车子停了下来。谢惠仁往车窗外望了望，他们已经在机场了。

&ldo;你先坐着别动，我下去办手续，你的身份证和护照给我。&rdo;

谢惠仁没动，他呆呆地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两位刚刚参加拍卖的日本人也恰好下了车。

莎莉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自言自语地说：&ldo;怎么在这儿碰到了?&rdo;

10

那两个日本人也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莎莉和谢惠仁，他们笑了笑，点头致意，便走入了候机大厅。

&ldo;我们‐‐&rdo;谢惠仁迟疑着说，&ldo;难道和他们同一班飞机?&rdo;

&ldo;那有什么不可以，难道你还要包机不成?&rdo;

&ldo;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他们挺奇怪的，碰到他们不一定是好事。&rdo;谢惠仁看着那两个日本人走远，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以后会碰到的奇怪事还多着呢。莎莉想着。&ldo;把你的护照给我，我去碰碰运气，你在那边的咖啡厅等我。&rdo;莎莉手指向前方，那里有间小小的咖啡厅，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在飞机场这种氛围里显得难得的安静。

&ldo;记住，不要和任何人说话，或许会有记者碰巧在这里。&rdo;

莎莉看着谢惠仁往右侧走去，直到他进入咖啡厅才收回视线，现在，我该做什么呢?莎莉茫然四顾，最终决定先去看看最近的航班。

正文第15节：（15）

就在莎莉刚刚走出不远的时候，那两个日本人竟然出乎意料地出现了。其中年轻的日本翻译装作正在踱步，凑近莎莉轻轻地说，&ldo;小姐，请跟我来。&rdo;

莎莉怔了一怔，敏捷的思维让她刹那间反应过来，心里不禁暗暗叫绝。其实她早就有预感，这两个日本人会是董事会安排过来的，他们要在拍卖会上给谢惠仁保驾护航，之后再将他带到日本，而这一切，如果不想让谢惠仁看出端倪，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莎莉做中间的棋子。董事会这步棋走得可够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