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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学生中间发出低沉的惊叹。

&ldo;再看看这个吧，还是刚才那样，先看局部‐‐这是基座。&rdo;

学生们很快就发现了，争着说，&ldo;上面全是莲花瓣。&rdo;

&ldo;不错，继续‐‐这是上端的部分。&rdo;

&ldo;也是莲花座。&rdo;

&ldo;这叫莲台。好的，让我们看看谜底吧。&rdo;谢惠仁停顿了一下，神秘地看了看讲台下的学生们，突然，他的手一动，将图片完整地显示出来。

&ldo;是天安门前的华表!&rdo;学生们这次开始大声惊叫了。

谢惠仁得意地笑着，&ldo;只要你们留意，生活中处处都有佛教的遗存。其实，在萧景的墓华表中，在柱额的侧面还有手持莲花的&lso;礼佛童子&rso;的图案呢。事实上，中国的传统建筑中，基座部分与佛教建筑的关系非常密切。好了，课前小游戏到此结束，下面我们开始上课，继续讲音韵。音韵学里也有佛教的秘密遗存，我们学过的反切注音法（注释20），就是受梵文拼音的影响发展起来的。&rdo;

&ldo;不……&rdo;学生们显然对复杂枯燥的音韵学不感兴趣，一个历来调皮的学生大声说，&ldo;老师，还是做游戏吧。&rdo;

谢惠仁有些为难了，他想了想，说：&ldo;那好，这次游戏由你们来做，不过，内容必须要和中文有关，否则我这个中文老师就不称职了‐‐下面，谁能说说现在我们日常的词汇里，有哪些是来自佛家的?&rdo;

学生们沉默了一阵，不知是谁胆怯地说：&ldo;世事无常。&rdo;

&ldo;好，&lso;无常&rso;，非常好，还有吗?&rdo;

&ldo;天龙八部!&rdo;（注释21）

学生中爆发出哄笑，谢惠仁也笑了笑，说：&ldo;金庸的小说看多了，不过，非常正确，那是佛教中的八种天神。&rdo;

&ldo;因果报应。&rdo;那个调皮的学生大声喊着。

&ldo;因果对了，报应不对，不过，佛有三身，确实有报身和应身，另一个是法身。如果你把这个词当作四个字‐‐也就是四个概念‐‐来说，就算你对了。很厉害，一下子说了四个。&rdo;

那个学生显得很得意，又说出一个，&ldo;解脱。&rdo;

&ldo;很好，非常典型的佛教词汇。&rdo;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说了很多，什么三生有幸、五体投地、大慈大悲、六根清净、菩萨心肠、极乐世界等等。

&ldo;大家说得不错。&rdo;谢惠仁看到学生们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就总结似的说，&ldo;可是，大家说的都明显带有佛教的印记。而我们要找的是日常用语中的佛教词汇，也就是说，它们现在转化了意思，用在我们的生活中，已经看不出和佛教有多少关系了。那么，下面这些词，大家也许想不到它们出自佛家，但它们现在已经是很生活化的词汇了，比如最简单的‐‐世界、知识、方便、绝对、平等、想入非非、七手八脚、对牛弹琴、心心相印。&rdo;

谢惠仁一口气说了很多个词。这时有个学生突然又想起来一个，&ldo;看破红尘。&rdo;

&ldo;不，不。&rdo;谢惠仁很严肃地摇着头，&ldo;这可不对，这是对佛教文化最大的误解，事实上，佛经里从来没有&lso;红尘&rso;两个字。&rdo;

&ldo;啊……&rdo;学生们又是发出一阵惊呼。

&ldo;好了，现在还是学音韵吧。&rdo;谢惠仁停顿了一下，说，&ldo;音韵里也有你们不知道的秘密，上节课我讲了一种现在已经消失的中国古代汉语音调，叫&lso;入声&rso;，其实这个神秘的音调你们都会发出来，它恰好还保留在广东话里。&rdo;（注释22）

&ldo;把那张纸给我看看。&rdo;

&ldo;什么?&rdo;谢惠仁侧过头去，诧异地问，&ldo;你说什么?&rdo;

莎莉又重复了一遍，&ldo;把那张纸给我看看，就是你在咖啡厅看的那张纸。&rdo;

正文第18节：（18）

谢惠仁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这是昨晚他收到的邮件图片，已经打印好了。他递给莎莉，&ldo;你看这个干什么，就是张图片。&rdo;

&ldo;没什么，坐飞机有些无聊，想知道你那时看什么那么入神。&rdo;莎莉嘴角牵动，很疲惫地笑了笑，接过了那张纸，仔细地看着。

&ldo;这上面的花纹是什么?&rdo;突然，她指着左上方的那个银镯花纹，问谢惠仁。

谢惠仁有些尴尬，他想，对这个陌生的女人说自己儿时的故事显然是不合适的，只好搪塞她说：&ldo;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什么器物上的花纹，或者什么也不是。&rdo;

这句话倒也是实话，谢惠仁确实不知道这种花纹是什么东西。

&ldo;我想，这也许是一个家族的花押。&rdo;莎莉淡淡地说，&ldo;也就是某个家族的标记，在通常时候，它可以当作印鉴使用。&rdo;

谢惠仁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好像在听一段离奇的传说，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听说他奶奶属于什么显赫的家族，他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如果他是某个家族的成员，怎么没看到别的人?

莎莉匆匆地看了他一眼，又说：&ldo;我也是猜想的，很多我们拍卖过的艺术品上都有这种花饰，听人说是贵族的花押标记。&rdo;

谢惠仁笑了笑，疲惫地说：&ldo;也许吧，不过我想这个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