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谨累不累?休息一会喝点水吧?&rdo;叶松向着落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国王伸出手。
&ldo;不行,现在停下来我就再也走不动了。&rdo;国王拨了一下头发,抓住叶松的手,用力支着酸痛的腿跟了上去。
&ldo;还倔,看你累得。&rdo;叶松伸手想帮国王理理乱发,却被巧妙地躲了过去。
&ldo;我看你就是为了骗我跟你一起爬这座破山才约我出来的!&rdo;国王不满地感叹道,一面喘着气继续爬,&ldo;亏我还穿得这么好看!&rdo;
&ldo;很快就到了,慢慢来。&rdo;叶松无奈地苦笑道。
所谓&ldo;很快&rdo;自然不是真的,等到二人上了瞭望台,已经是夜晚了,雪开始下大,月亮也难以看见。
二人靠在长长的铁栏上,在微微寒风中望着雪絮点缀下亮起万家灯火的镇子,遥远的地平线被氤氲的暗蓝色模糊成纱,缥缈不定。
&ldo;真美啊。&rdo;叶松感叹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淡然一笑。
&ldo;我所拥有的最美丽的东西,就是我的国家。&rdo;国王笑得更是开心,伸出手掌来接雪玩儿。
忽然,国王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清晰了,不出五秒钟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视力恢复了,心里还有些小失望,因为他发现近视并没有跟着治愈。
叶松偷偷一笑,向着瞭望台下狠狠地打了一记水刀。
只见山上的一排树木依次慢吞吞地一抖,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传递似的,片刻,小镇的各大主街都相继跃出点点串串的火光,一溜溜直直朝着九天冲去,炸成漫天烟云缭绕的烟火,一朵、两朵、十朵、百朵,万紫千红,百花齐放,此起彼伏,变化莫测的色光映在晶晶亮的雪里,照亮了国王惊喜而清澈的眼眸。
国王想起很久以前,言和宛总是和他一起坐在京城的城楼上,看着庆典的烟花像雨落秋池激起的涟漪一般,不停地盛开。
&ldo;谨,喝酒啊!&rdo;言翘起嘴角,举起映照了金光的酒杯。
&ldo;啊……我不喝,我很容易醉的。&rdo;谨推辞道。
&ldo;度数很低的,不用怕呀。&rdo;宛先笑着喝了一杯。
&ldo;好吧,那我也来。&rdo;谨拿过酒杯,喝了半口酒。
就在宛开始倒第二杯时,谨忽然醉醺醺地打了个嗝,拍拍脑袋道:&ldo;头好晕,身子好烫……感觉路上铺的都是棉花糖……&rdo;
&ldo;不是吧你?才一口就醉了?那你那些国宴都是怎么应酬的啊?!&rdo;言惊讶道。
&ldo;都是灯泡帮我喝的!&rdo;谨争辩道,&ldo;算了,不过也只是有一丁点醉……唱首歌吧!就唱我们以前的那首……不如定成我们的纪念日主题曲吧?&rdo;
于是三个人就对着烟花像狗叫一样唱了起来,也不怕失了体面传出去丢王家的脸面。
&ldo;阿谨好久都没有看过市井大街上放的烟花了吧?&rdo;叶松温柔地摸着国王后脑勺的发丝道。
&ldo;好多年了,真的……好久了。&rdo;国王低下头,眼里含着泪,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ldo;昨天你问我&lso;听明白了没有&rso;,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rdo;叶松忽然接到了老茬上,这让国王有些不快。
&ldo;一个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不得不逼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人,太难让我产生厌恶了。有可能我确实是在可怜你,或者并不完全把你当做高高在上的国王,可是我想说‐‐&rdo;他顿了顿,&ldo;我不跪拜你并不代表我不尊敬你,我可怜你并不代表我不会对你付出真情,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人问我,要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会怎么办?我会毫不迟疑地回答&lso;我当然会马上‐‐原谅他&rso;,这就是我,阿谨。&rdo;
手上残留的对方的温度还未散尽,面对漫天的雪与烟火,国王越发不快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做不到无视一切,这就是他最讨厌叶松,不,准确地说是最讨厌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