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他,自己是义勇军出身后,我们两人的关系愈发融洽起来。
有了朋友,修养室的日子比起重病房,简直是天堂。
可是我不喜欢这里。
平民们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是原因之一。我骨子里认为自己是个平民,对于他们的遭遇很有些感同身受。
我最讨厌这里的氛围。
医院里弥漫着失败主意的情绪。战败的预期在这里很有市场。
经常可以听到有人抱怨政府的抵抗政策。他们大谈退一步海阔天空云云,听了让人反胃。
最乐观的预期是在和平谈判后结束战争,这里的人甚至不敢想象战争会胜利。
每天听着悲观的论调,看到一张张绝望的脸。想到我所经历的修罗般的战场,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也变得悲观起来。
虽然知道负面情绪不好,可还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我对于失败的想法很反感,觉得这样想对不起上尉,以及阵地上死去的兄弟们。可是在这种氛围里,又怎么可能乐观。
心情渐渐沉重,我的话越来越少。
蒋菲替我着急,想着法的开导我。可惜悲观的情绪像是身上裹着的湿衣服,无法轻易摆脱。
这天来了批特殊人物。他们不是军人,却享受了军人的待遇。他们中有男有女,穿着都很考究。
这些人的言谈举止虽然优雅,却在骨子里看不起人。身边有人想要同他们攀谈,都被他们身边的服务人员挡了驾。
对他们的身份,大家胡乱猜测着。蒋菲估计他们是政府的大人物和家属,我猜想这里有议员、议长之类的人物。
就寝时,那些服务人员,在休息区内张起了帘子。这种人为的隔离方式让我觉的很不舒服,感觉上低人一等。
直到服务员想要赶走临近床铺的伤兵,他们跋扈到极点的行为激起了军人们的强烈反弹。
军人是很抱团的群体。特别是看到自己人被欺负的时候。
那批人周围围拢了数十个伤兵。
推搡下吵闹中,服务员里有人拿出了枪。
气氛紧张起来。
内务兵来了,医院的院长和后勤部队的一名中校也到场了。
主动挑事的这批人里,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大声斥责院长,说他正在给一群逃兵治疗,这些人都应该拉出去枪毙云云。
他身边的服务员也很嚣张,当着内务兵的面掏出手枪,指着同他们理论的伤兵们,其中就包括蒋菲。
一直劝我不要管闲事,其实他才是更加冲动的性格。
我们都很气愤,在前线打生打死,折损了这么多兄弟。在医院养伤还要被欺压。
结果人家一句话,都变成逃兵了。